不知過去了多久,顧時箏清脆如銀鈴的嗓音漸漸響起,“盛斯衍。”
身後沒有傳來他的迴應。
她稍稍側過頭,往後瞥去一眼,“你睡着了麼。”
“沒有。”好久,他嗓音徐徐灌來,“你說,我聽着的。”
他溫熱的手臂搭在她的腰肢上,顧時箏是側身背對着他的。
她看不見他是什麼表情。
當然,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令她即使面朝着他,她也會什麼都看不見。
她默了一陣,落在枕頭上的手指,無意識的緩緩收起,慢慢開腔道,“我今晚喝酒了。”
盛斯衍自是知道,靠得近,他也聞得到她身上還有隱約的酒味,跟沐浴乳的味道融合在一起。
然後她又說,“還有些微醺。”
“是不是還在頭暈不舒服。”盛斯衍作勢掀開被子欲起身,“我去給你做碗醒酒湯。”
“不是。”顧時箏忙伸手拉住他手臂,“不是這個意思。”
“嗯?”
他轉頭回來,透過黑暗看她。
顧時箏轉回身,面朝向他這邊。
彼此都看不見對方此時臉上的神色,她帶着疑問的聲音,在安靜異常的空間裏格外清晰,“我是說,你不覺得我們之間的關係,有點不太正常嗎?”
有些話不用說得太明白,以盛斯衍的反應能力不會聽不明白。
他確實也是真的聽懂了。
他們已經在一起幾個月,每天同牀共枕睡在一起,然而他們之間,還是乾乾淨淨清清白白,沒有超出親吻之外的逾越界線。
作爲正常的男女朋友,幾個月來睡在一起卻從未發生關係,確實不太正常。
盛斯衍也清楚這份不正常,可他僅僅只是捏起她的下巴,在她脣上吻了吻,“現在還不是時候。”
她一愣,“不是時候?”
“雖然我沒有封建古板的思想,不過爲了尊重你的身份,我想等到也許有一天我們結婚之後,再發生下一步。”
結婚?
他說,等到他們結婚?
那兩個字是第一次從他嘴裏說出來,所以他這句話是不是意味着……
顧時箏動了動脣,想問什麼,然而不待她出聲,他又含上她的脣。
一記纏綿的吻結束,他氣息撩撥在她的頸脖間,嗓音忽顯低低啞啞,“別再和我談這個問題,我以前就說過了,我不是柳下惠,而理智告訴我現在還不行,儘管忍久了,慾望這種東西好像也越來越可控習慣,但凡事都有例外不可控的時候,就當是爲了我好,這個話題就此打住,嗯?”
別讓他那麼難受又必須忍着。
顧時箏耳根紅了,拉長了語調,“哦……”
所以儘管她喝了酒有些許的微醺,他依然還是沒有逾越之舉,顧時箏也很識趣地打住這個話題。
她心扉間縈繞着的,是他說的“結婚”二字。
她正面朝上,盛斯衍是側身朝着她,目光透着黑暗,注視她。
他知道——
他們不會結婚。
所以進行下一步的那天也不會到來。
他們的關係甚至很快就會結束。
盛斯衍淡淡冷涼而嘲弄的想,也許有一天,她反而會十分感激,他們在一起這麼久他都沒有玷污她的清白之身,她還能帶着最乾淨的樣子,嫁給另一個男人。
想到此時,他胸口倏然一緊,呼吸凝滯。
壓下那股極度的不適感,他用力閉了下眼睛,穩住了心神。
再睜開後,黑暗中,男人的雙眸色澤,是一片暗無邊際的寒芒。
但他的嗓音卻又那麼溫柔,忽然喚她,“箏箏。”
“嗯?”
“有沒有什麼地方,是對你跟明叔來說,尤其特別重要,而外人不知的?”
他問她,問得那麼的自然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