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覺得這毫無言語交流的安靜,也很享受。
吹風筒溫熱的風吹在顧時箏的頭上,男人長指穿插過她的發間,順着溫熱的風理着她的頭髮。
本以爲閉着眼睛不動,便能凝神靜氣心如旁騖,可能恰恰正是因爲閉着眼睛靜氣的緣故,才更叫人的注意力反而都在頭上,於是顧時箏倏然發覺,她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他指腹時不時帶着輕柔感,觸碰到她的頭皮,那種感覺,就像一顆顆細小的石子投進平靜的湖面裏,泛出點點細微的漣漪。
不強烈,卻又總在若有似無的,輕輕撥動着人的心絃,令人的心房不可抑制的有些亂。
但顧時箏沒有因爲這份紊亂感便失了鎮定,她面色毫無異樣,依然的不動如山。
流淌在他們之間的沉默,伴隨着吹風筒被盛斯衍關上而出聲打破,“好了。”
頭髮被吹乾理順,一頭蓬鬆的長卷發,披在她肩上。
盛斯衍放下吹風筒,顧時箏從牀沿邊站起身。
轉身想要對他說什麼來着,而就在這時,她流轉的目光,不經意的掃視到掛在牀頭上方,那副被框裱起來的畫。
那是一幅由人和房屋建築物,車輛紅綠燈以及夕陽等等勾勒出來街景油彩畫。
這種街景畫其實挺普遍常見的,算不得多麼出彩特別,不過這幅畫也勝在色調的渲染,以及裏面的故事性很強,但,在顧時箏現在的眼光來看,還是很普通就是了。
而更令她感到不可思議的是——
之前進來她都沒有注意到。
盛斯衍朝着那幅畫瞥去一眼,淡淡解釋道,“之前有一段時間,在意大利一個拍賣會上買下來的。”
“意大利?”
“嗯。”盛斯衍道,“後來回國,順便讓人收拾寄了回來。”
顧時箏忍俊不禁,“然後就掛在了你臥室裏?”
他沉吟片刻,“這幅畫,跟這棟別墅的裝修風格不一樣……”
顧時箏心想,別說這幅街景油彩畫,跟整棟別墅華麗的裝修風格不一樣,跟他這個人的氣質,更是格格不入的不搭。
盛斯衍又挑眉說,“這畫掛在客廳什麼的,有點兒影響整體美觀,只能掛在臥室裏。”
她欲言又止着,遲疑而斟酌的試探問,“既然影響美觀,你把它掛起來做什麼?”
明明可以選擇不掛。
可他卻掛在了臥室,難道他……
顧時箏清晰地看見,俊美如斯而沉穩的男人,面龐神色明顯晦澀了很多,“畢竟是燒了八百萬搶來的畫,不掛起來對不起花出去的錢,單單看在錢的份上,都得把它好好裱起來纔是。”
八百萬這個數字傳進耳裏時,顧時箏震驚過後,嚴重懷疑他是眼神有問題還是腦子出了毛病。
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吐槽他哪點,愈發感到忍俊不禁了,然後她下意識問了一句,“你……很喜歡這幅畫?”
“一般般。”
“一般般你還花了這麼多錢買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