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並不遺憾。
因爲這幾年,在她像人間蒸發毫無蹤跡時,他只要待在他們曾一塊待過的這個公寓,躺在那個他們曾躺過的牀上,想着她的名字還在他的配偶欄上,他就……很開心。
他開心的自我安慰的想,覺得她不是消失再也見不到了,覺得她只是暫時離家出走了一段時間,離家出走完了遲早還會回來,於是他又開心,又落寞。
盛斯衍低低暗沉了片刻,接着才彷彿釋然般的扯脣道,“我會對法院申請離婚,你我有四年分隔兩地不曾見面,申請離婚時,只要我提供這四年我們不在一起的證明,法院會判我們自動離婚,所以不用你出面。”
沒有離婚協議書,不用跟他去民政局,顧時箏想不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不行,想不跟他去民政局也不行。
只要他提供他們這幾年不在一起的證明,離婚就不是什麼難事,他有律師能把這件事,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辦妥。
顧時箏事先完全不曾料想過,他會跟她說這些話。
她整個人彷彿連帶着心臟都是凝滯的,嗓音不自覺的暗啞下去,“所以你在這裏等我,不完全是爲了過生日,而是爲了想對我說,你跟我離婚。”
不可否置。
他以生日的名義,將場景佈置得簡單溫馨,原來是因爲,後面有忽如其來的離婚……
因爲身上受了傷,於是動作不似平日那麼敏捷利落,顯得有些緩慢的,他擡起另一隻手臂,輕輕拿開她握住他的雙手。
她冰涼僵固的手指,被他重新放回她的腿上,隨後又是慢慢的,他另一邊身側的沙發裏,拿過一個黑色錦盒。
他拿起錦盒,一手撐着沙發,強忍來自身體以及腦部的痛意,冷峻而艱難起了身。
顧時箏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麼,視線本能地跟隨着他的身影。
只見盛斯衍緩步踱到落地窗前。
他挺拔落拓的身軀站在那裏,在昏沉的光線裏,像一尊黑壓壓的塑像。
他視線低垂,凝着手裏的錦盒。
安靜的空間裏,幾秒過去,錦盒被他打開。
裏面是一對男女戒指。
“這是當初,我爲我們準備的那對戒指。”他脣角輕勾,“本以爲有一天我們或許會戴上,不過現在,它們已經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話音落地,他取出那對戒指。
望見他的舉動,大約預料到了他接下來的行動,顧時箏眼瞳駭然驀地一縮,“不要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