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殺手大人,要聽話哦 >第8章 收留
    腦袋一熱追出來,卻沒見到鬧事三人的影子,含月第一反應便是趕緊回去,不能讓阿宣落單。有了清早的前車之鑑,再讓阿宣獨自待在人多的地方,露出那副無助得惹人憐愛的模樣,含月深信,只眨眼的功夫便會有人圍上去打他主意。

    她折回茶鋪,見阿宣還在乖乖地低頭喫油條,暗自鬆了口氣,轉向許娘道:“抱歉,我把人追丟了。老闆娘你檢查一下屋子裏丟了什麼東西,是否都在這箱子裏。如果真有什麼財物被偷走了,得趕緊報官。”

    方纔許娘吆喝着要追小偷,只是隨口一喊,沒想到含月居然真的追了出去。許娘感動之餘,更擔心出岔子。畢竟那些行走江湖、組團詐騙的混混,多少都會點拳腳功夫,眼前的少女就算功夫再好,以一敵三也難免喫虧。現下見人平安回來了,她倒並不在意騙子被抓到沒有,呵呵一笑,連聲回道“沒事,沒事”。

    “我這屋子裏就沒放什麼值錢的東西。唯一值錢的首飾什麼的都鎖在這匣子裏了。那些個騙子沒來得及打開鎖,應該沒從我這裏偷到什麼好處。”

    “那就好。”含月淡然一笑,轉身坐回阿宣身旁,端起早已涼透的豆漿,猛灌了兩口。

    阿宣盯着含月,“沒事吧”

    “當然沒有。”見阿宣主動關懷,含月頗有些暖心,趁說話間隙,有意想向他展露一手,於是將喝完豆漿的空碗高高拋出,迅速抄起桌上的兩根筷子,在半空中將落回的碗牢牢夾住了,笑道:“輕功可是我最拿得出手的功夫,那些市井裏隨便練幾招花拳繡腿的武夫,想要傷到我是不可能的。再說了,即使咱們真的遇到高手,打不過了,我揹着你逃跑也是不成問題的。”

    一想到兩人很快就要分別,含月卻總是隨隨便便地承諾說會保護他,這在阿宣聽來毫無誠意。他潛意識裏拒絕接受含月的好意,面上冷下臉,沒有迴應。

    本指望露一手小伎倆,阿宣能像普通孩子看見雜耍般,鼓個掌或者給她個崇拜的眼神,沒料到他反而把臉垮下來。含月討了個沒趣,只得尷尬地笑笑,默默地又把筷子放下了。

    話說另一邊,含月出手幫許娘挽回了一筆大損失,卻毫無索要謝禮的意思,教許娘心底對她大有好感。想過去同恩人多聊幾句,然而熟客們見這場鬧劇已經進入尾聲,沒什麼後續懸念,此時紛紛湊過來,一邊安慰老闆娘“沒丟東西就好”“幸好有貴人相助”“今後可得多防範着點”之類的話,一邊結賬準備離去。

    許娘心不在焉地應付寒暄着,飛快地結賬打發掉了客人。見含月還沒走,趁着櫃檯前沒人的間隙,她趕緊沏了壺茶,又特意撿上幾塊新鮮的桂花糕,端到含月桌旁,笑眯眯地坐下了。

    “方纔店裏人多,還沒好好向姑娘道謝呢。我姓許,這縣裏認識我的,都喚我作許娘子。不知姑娘怎麼稱呼”

    含月忙回道:“我姓祁,叫我含月就好。這位是我弟弟阿宣。”

    許娘這才注意到含月身邊還坐着位瘦小的男孩,低眉垂眼,正安靜地喫油條。雖看不到五官全貌,但只看個大概輪廓,也能發現他的模樣十分出挑。只可惜男孩四肢綁滿紗帶,衣服也破破爛爛的,和精緻的長相搭在一起,整個人像個剛從垃圾桶裏撈起來的破布娃娃。

    許娘看得不忍,問道:“令弟這是受傷了嗎看他身上到處都包紮了,還貼着膏藥,莫不是傷得很重”

    “剛纔找大夫看過了,的確嚴重,需要好生靜養一段時間,纔不會落下什麼病根。”

    “可是找前面壽春堂的章大夫看的”見含月點頭,許娘安慰道:“章大夫在我們這十里八鄉,算是醫術拔尖的大夫了。相信令弟按照他的方子服藥包紮,定能快些痊癒的。對了,祁姑娘方纔行俠仗義,出手幫我挽回了損失,本該好好重謝你的,偏生我這店裏簡陋,拿不出什麼好東西答謝姑娘。就這桂花糕味道還過得去,不嫌棄的話,嘗兩塊吧。”說着熱情地把盤子推到了倆人面前。

    含月剛纔把早點都讓給了阿宣,自己沒怎麼喫飽,此時問道桂花糕甜糯的香氣,早已是食指大動,一塊入嘴,不僅香甜可口,口感也柔和細膩,化在嘴裏,還有些許桂花香氣殘留,真是教人慾罷不能。

    “這也是桂花糕嗎怎麼會有這麼好喫的桂花糕。”含月嘴裏一邊嚼糕,一邊說着道謝的感慨話。在長和派的時候,娘也經常做點心給她和師兄們喫。練功練得認真了,不是有小玩意兒作獎賞,就是有美味的點心喫,而桂花糕更是孃親最拿得出手的幾樣作品之一。

    憶及自家門派,含月心下難免酸楚,忙拿起拿起一塊桂花糕,喂到阿宣嘴邊,強迫自己不去多想,轉移注意力道:“來,阿宣也嚐嚐吧,相當好喫。”

    阿宣見她表情誇張,難以理解,不過還是配合地從她手裏咬了一小口,嚼兩下吞進了肚子裏,砸吧了砸吧舌頭,果然是不曾嘗過的美味,便低頭一大口,把含月手裏剩下的半塊全都喫進了嘴裏,嚼得臉頰鼓起,像一隻拼命塞東西的倉鼠。

    許娘在旁邊看得好笑,“喫這麼快,還能吃出味道來嗎”

    阿宣嚼着嘴裏的點心,點了點頭。

    許娘沒有婚嫁,店裏也沒僱人,平日裏的熟客都是些下苦力的糙漢子或者走南闖北的生意人,幾乎沒機會能聽到有人稱讚她做的點心好喫。兩姐弟模樣乖巧,喫得香甜,心裏受用,面上更是笑逐顏開。“別喫這麼急,櫥櫃裏還有的是。”她倒了杯熱茶,遞到阿宣面前,笑道:“你們倆喜歡喫的話,我待會給包一盒,儘管帶走便是。”

    含月連忙擺手道:“不用不用,這又喫又拿的,怎麼好意思。”

    以爲含月的心思不在糕點上,許娘補充道:“祁姑娘你別客氣,你幫我拿回了那個匣子,怎麼着我也得好好答謝你不是。除了這些糕點,另外啊,你再從我那匣子裏挑一兩件中意的珠寶首飾什麼的,就當我給你的謝禮了。”

    含月見許娘說的熱情,默了默,目光向阿宣望去。後者感應到視線,擡頭一對視,很快便猜到,含月是想借此機會讓老闆娘收留他。

    剛纔還口口聲聲說要保護他,現在卻向他投來“我可不可以把你送出去”的暗示。阿宣覺得自己像一隻沒人願意養的狗,誰都可以打他罵他,誰都可以隨意將他轉送出去,而他本人,完全沒有決定去留的權利。

    頭深深地埋下去,異瞳中映出的,除了木質桌面上那一根根粗糙扭曲的紋理,還有一抹悲憤的淚光。

    “我們姐弟倆真不需要銀兩和謝禮”這邊廂,含月轉向許娘,一咬牙,鼓起勇氣請求道:“實不相瞞,我和阿宣兩人被迫離開了老家,出來時也沒帶什麼錢,現下沒個地方可去,身上也沒什麼錢。若老闆娘不嫌棄的話,能否請你收留我們倆一段時間”

    等等收留兩人

    阿宣以爲聽錯了,猛擡起頭,瞪圓眼向含月求證。

    但見她自我推銷般,兀自往下說道:“說是收留,我們也不會白喫白住的。若能留在這茶鋪裏,我可以幫老闆娘幹各種細活粗活,小到針線縫紉,切菜和麪,大到劈材燒火,看家護院,我都會做。”

    先前見含月衣着得體,兩姐弟又都長的是這小縣城裏罕見的標緻模樣,許娘不曾想過兩人是沒有着落的狀況。突然間被提出收留請求,她愕然得不知作何迴應。

    見對方遲遲不答,含月有些心虛,仍硬着頭皮爭取道:“雖然我弟弟身上有傷,幹不了什麼重活。但方纔你也看見了,我是個習武的,身體底子好,幹起活來,又快又有勁,絕不會遜色於男子。對了,要是再遇上有什麼人來鬧事或找茬,我還能隨時出手幫你,這點比起普通男子來還要更勝一籌。”

    雖然養了兩個小孩,卻能實現僱傭了一名青年壯漢的效果嗎許娘被含月不遺餘力地自賣自誇逗得笑出了聲。她常年獨自生活打拼,也想過請個跑堂的幫手。若找個年輕男子出入店裏,容易被鄰居那些個三姑六婆碎嘴。年輕點願意拋頭露面的姑娘,不是去了繡莊就是大酒樓,又沒人願意屈居在她這間小店裏,是以這一想法一直被擱置在一旁,索性全靠她自己打點茶鋪。今次含月願意留下來幫忙,倒正合了她心意。

    “今日多虧含月出手相助,本來我就欠了你一個大人情,加上你們姐弟倆又這麼合我眼緣,若能收留你們倆,倒也未嘗不是一種緣分。只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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