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殺手大人,要聽話哦 >第11章 第十一話:案情
    “這兩位是暫時借住在我這兒的姐弟。今早,那幫騙子來鬧事時,就是含月姑娘幫忙解決的。我想着欠人家一份人情,加上又特別閤眼緣,因此一聽說他們兩姐弟想在忠河縣待段時間,又暫無住所,就同意收留下來,姑當做是新招的夥計了。”

    說完,許娘轉過頭,又向含月介紹來人。

    來訪的大漢叫袁雷,是忠河縣衙門裏的捕頭。剛搬來縣裏做生意時,許娘遇到不少麻煩,全仰仗他出手相助,才能順利把茶鋪開了起來。後來袁捕頭沒事就來喫個飯、討口茶喝什麼的,一來照顧了生意,二是幫許娘鎮住了場子。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袁捕頭對許娘有意,他是個鰥夫,許娘又沒有婚配,兩人一個剛逾不惑,一個三十出頭,年紀差得也正好。可惜旁觀者有意,當事人無情。許娘似乎並無嫁人之意,平日裏待袁捕頭雖熱情卻不失距離,更不曾鬆口迴應過他任何進一步暗示。袁捕頭倒也很有耐心,許娘態度曖昧不明,那就耗着拖着唄長年累月,在茶鋪裏混成了個熟客以上、情夫未滿的身份。

    趁說話的間隙,袁捕頭上下左右地打量了一圈含月,濃眉深擰,問道:“幫忙搶回了箱子這麼說來,含月姑娘多多少少是個會武的了”

    “人家可是出身武術世家的。含月她爹曾拜在某門派的門下學藝,後來門派解散,不得已纔出來另謀生路了。”許娘好似個看着含月長大的老熟人般,一口氣幫含月把“身世”都答了出來。回話的間隙,還不忘給袁捕頭遞過一副乾淨碗筷,催道:“你這不還沒來得及喫午飯嗎既然來了,索性就在我這裏吃了再走。”

    接過碗筷,袁捕頭順勢坐在含月對面,眼睛卻不去瞧那飯菜,只瞪得跟個銅鈴似的,沉聲問道:“那含月姑娘又是因何緣故來到我們這忠河縣”

    含月忙將此前相好的設定重述一遍。“我因家裏遭了山賊,無法再居住,加上弟弟又被人販子買到了此處,所以就尋到這兒來了。”

    “你爹不是會武嗎怎會讓山賊佔了便宜,奪了地盤”發現矛盾點,袁捕頭將筷子往碗旁一放,好似敲驚堂木般,不依不饒地審訊逼問。

    慘了,這一細節該怎麼編還真沒考慮過,該怎麼圓場含月尷尬得花容失色,旁邊的阿宣也僵住了手裏扒飯的動作。

    許娘一見,以爲兩姐弟被嚇到,忙推搡袁雷的肩頭:“你這人瞎吼什麼呢怎麼能當着剛認識的小姑娘面,質疑人家爹的本事呢。瞧瞧你這凶神惡煞的樣子怎麼,袁捕頭,你這是打算在我這裏擺官老爺的架子,還是在懷疑我招人用人的眼光了”

    黑壯的大漢臉色頓變,換上一副討好的笑容,望向許娘道:“不不不,都沒有。絕對沒有”

    “再說了,我自家茶鋪招的人,好的壞的我都由自己端着。反正就算有混混來找茬,也是指望不上你的。怎麼,我招個會武的,你還眼紅了不成”

    袁捕頭面露難色,苦笑道:“唉,許娘你先別誤會。我這就是個老毛病,凡在縣城裏看到個扎眼的陌生人,都忍不住想多盤問兩句,這一點你也是知道,絕不是我有意針對你新招的夥計。”看了眼含月,後者還假裝驚嚇狀,袁捕頭猶豫再三,補充道:“老實告訴你們吧,我這麼問含月姑娘,還有一個原因是,今早衙門裏得了情報,說大盜夜鳶不僅潛伏在咱們忠河縣,而且明晚就會有大動作。”

    “夜鳶莫不是那位號稱天下第一風雅的大盜夜鳶”許娘美目圓瞪,兩瓣紅脣翕張,輕聲尖呼道。

    “正是他。”袁捕頭點頭,神色凝重地向心上人彙報起了案情。

    “昨夜,大盜夜鳶發出新的通告,就用飛鏢釘在城東馮員外家內院大門上,順帶還把員外府上兩個守夜的護院打得昏迷不醒,直到今日清晨才被掃地的家丁發現。馮員外家管事一看到那大盜的招貼,立馬跑到了縣衙,把何大人從牀上吵起來,呼天搶地報了案。衙門一大早把我們召過去處理此案,一直忙到晌午,若不是你家熟客報信說茶鋪出了事,估計今天我都抽不出空過來了。”

    “可真是謝謝您百忙之中的關心了。”許娘似笑非笑地搭茬,瞥了眼袁捕頭,轉問道:“

    可是,夜鳶不是隻在興京和各地州府活躍,專偷那些達官貴人家裏珍藏的琴棋書畫之物嗎怎麼會來到我們這不起眼的小縣城。”

    聽到“興京”二字,含月登時來了興趣。

    興京乃大昭國都城,長在二十年後的含月,只在爹孃和市井長者的口中聽過,未曾前往見識過。傳聞中的都城,皇宮威嚴,金碧輝煌;將門相府,氣勢輝宏;市列珠璣,戶盈羅綺,大小鋪席,連門俱是,無空虛之屋,往來俱是富貴之人,是個遙遠且不可望及之地。若那夜鳶專門盜取興京名門望族手中的藏品,擾亂皇城治安,那麼本事自然過硬,品味格調也是上檔次的,似乎連稱號之前的“大盜”二字也獨具了幾分風雅氣息。

    但聽袁雷回道:“馮員外家藏有一副墨寶,乃是前代寧南王親筆所書的真跡。寧南王府世襲貴胄,代代都文武兼修,德才兼備。單論文采的話,前代寧南王當佔鰲頭,尤其寫那一手神妙絕倫的好字,更被譽爲歷代朝堂之上最值得收藏的墨寶。他所寫字畫,大部分留藏在宮中和寧南王府裏,流落在外的甚少,因此馮員外手裏這副,可謂是民間難得一見的珍品。”

    許娘譏笑道:“看來我以前都低估了馮員外的品味,以爲他單單隻會做買賣,沒想到私下裏有如此雅趣,家中還收藏着書法大家的作品。”

    袁捕頭擺手不屑,“什麼品味,他哪懂那些琴棋書畫文雅之物,不過是爲他大兒子科舉之路做鋪墊罷了。據說爲買這副字畫,馮員外賣了不下二十間鋪子,就指望能拿去州府官場、甚至興京,攀個關係什麼的,教人家高看一眼。”

    “嘖,這才真是有錢沒處花。明明並非興趣使然,卻願重金買回來藏着掖着,難懂,難懂。”許娘給自己添了碗茶,啜一口,續問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你爲何見了含月會盤問難道還懷疑她和夜鳶有什麼牽連不成”

    袁捕頭看了眼含月,見她正眨巴着澄亮黝黑的雙目望向自己,顯然一副涉世未深的爛漫模樣,便坦白道:“像夜鳶這樣聞名天下的大盜,會到我們這種小縣城來偷字畫,還是頭一回。整個衙門不知該從何防範部署,手裏也沒收集到什麼派得上用場的情報。方纔忙活一上午,唯一打聽到靠譜點的情報就是,夜鳶或許是個女兒身。加上她昨晚纔來忠河縣發了通告,今天就新來了這位含月姑娘,又是個會武的,故此我纔有所懷疑。”

    許娘更驚訝了,問道:“夜鳶竟是女子那年方几何身型長得怎樣是胖是瘦,是高是矮”

    袁捕頭搖頭稱不知,“夜鳶神出鬼沒,輕功高明,扮相更是千奇百怪。凡和她近距離交手之人,所描述的長相,均不一致,沒個定論。唯一相通的情報,就是她體若無骨,出招時綿裏纏針,且身帶異香,不知是體香還是薰香,總之附和女子特徵,所以追捕過她的官差們都猜此盜或許是名女子。”

    含月聞言擡手,猛嗅兩下自己身上的氣味,嘟囔道:“我身上可什麼味道都沒有”

    袁雷一邊扒飯一邊澄清道:“我也就隨口多問兩句,倒不是真就懷疑你。如今細看你這姑娘,一副天真爛漫,全然不似江湖老手,九成九不是夜鳶。”說話間飛快喫完碗裏的飯菜,扯着袖口胡亂擦了下嘴,他將碗一推,謝了許孃的款待,“今日衙門裏事情多,我就不久坐了。”

    許娘皺眉,“真是來去匆匆。縣衙裏上下忙活得這麼起勁,能有幾分把握抓住那名風雅大盜啊”

    “興京那些個侯府將府裏的親兵都抓不住的高手,我們怎敢奢望明晚緝她歸案。只求能幫馮員外守住字畫,教老王爺的墨寶不要流入非法之徒手中,就是萬幸了。”

    “不抓賊,只想守住字畫不被偷走,那還不簡單。把那副字畫鎖進一個大鐵箱子裏,上七八道鎖,派十幾個壯漢看守,夜鳶還能得手了不成”

    “許娘你說的法子,州府裏那些官差何嘗未曾想過試過但那夜鳶偷盜手段高明得很,層層防備之下取走寶箱如探囊取物般,該偷的照樣能偷走。唉此案絕對是我當差二十多年來最棘手的一案,許娘你若能從茶客口中聽到什麼夜鳶相關的情報,或是發現身有異香的可疑女子,記得來衙門通報一聲,我先回去忙了。”匆忙辭別後,袁雷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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