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殺手大人,要聽話哦 >第13章 第十三話:上街
    喫完飯,含月收拾了碗筷,許娘提議說帶他倆去逛街,買些缺的少的日用品。

    含月連連搖頭,說有喫有住就很滿足了,怎好意思再讓許娘另行破費。

    “那買點換着穿的衣裳吧你倆既然要在茶鋪上幫忙,穿着上不能太邋遢了。茶客們往這兒一坐,眼睛自然是要處打量的,若是衣着不得體,他們免不了會對你倆一番評頭論足。”許娘俯身撫了撫身上嫣紅絹制襦裙,一挑眉,“看看吧,我這個當老闆娘都穿得如此整齊講究,你們倆也不能拉低了店裏水準啊。”

    含月身上穿的是一件白底藍花的對襟連裙,除先前扯了一節內襯布巾給阿宣包紮、外側倒是灑落大方,便嘟囔:“身上這件是新縫製的,頂多沾了些灰,算不上邋遢吧”

    姑娘家最忌諱的就是被人小瞧了外貌衣着,見含月面露沮喪,許娘意識到失言,趕緊補救道:“含月妹子的衣服自然好看,這顏色和款式我都喜歡得很。但是”話頭接着一轉,“阿宣呢瞧瞧他穿的這身,前胸後背都透着風呢,根本算不上衣服,頂多算作兩塊布片。”

    阿宣此時還穿着出逃時的中衣中褲。白色的麻布上衣被灰土摩擦得骯髒不堪,衣背上印滿了乾涸凝固的血跡斑點,前後胸口依稀可見鞭子抽出來的橫斜紋路和撕破的縫隙,乍一看就是個落魄的小乞兒,倒不如脫下衣褲、直接全身以紗布爲衣還乾淨利索些。

    許娘搖頭嘆道:“可憐小阿宣這滿身傷口,還穿着髒兮兮的衣裳褲子。若不趕快換身乾淨點的,傷口弄不好會感染的吧”

    含月一想也是,自己客氣點矜持點、儘量能不花許孃的錢就不花,卻不能委屈了阿宣。於是不再推辭,領着阿宣,跟許娘上了街。

    出了茶鋪,天色已徹底暗了下來。往右朝着城門反方向、沿着主路往前走到第二個路口,左轉上另一條大街,沒走幾步便見前方一處硃紅漆大門兩側,筆挺地立着兩名年輕的衙役,神情肅然。

    高牆大宅,門口還守着官兵,此處是忠河縣縣衙含月走得近了,往斜前方擡頭一看,門口高懸的匾額上卻題着“馮府”二字。原來正是先前袁雷提到,明晚將被夜鳶盜取字畫的那戶人家。

    這時,旁邊的許娘遠遠衝那兩名衙役問候道:“天都黑了,早放衙啦,你們倆怎麼還在這兒值守”

    許娘是袁雷的心上人,忠河縣大半居民都知道,在縣衙裏更是人盡皆知,是以下面的衙役們都把許娘視作“準.上司夫人”,向來敬着捧着。一聽到許孃的聲音,兩名衙役循聲轉過頭來,先是望見許娘搖曳婀娜身影,接着發現她身後還跟了一大一小兩人。待藉着月光細細看去,其中一位居然是個妙齡少女,嬌小柔美,五官精緻,眼波流轉間透着一股渾然天成的爛漫,乃是忠河縣裏少有的絕色,直看得倆年輕小夥雙眼發愣,忘了迴應許孃的招呼。

    見對面的四隻眼珠子在含月身上黏着,許娘沉下臉,橫過身擋在她前面,跺腳到兩名衙役跟前,似怒非怒喝問:“看什麼呢看什麼呢這大街上黑燈瞎火的,你們不放亮了招子認真值守,反而盯着小姑娘拼命看就憑你倆當值不走心還有佔我妹子便宜這兩點,哪天見了你們袁捕頭,我一定得拿出來好好說事,讓他評個公道”

    其中個子較矮的一人先反應過來,當即將目光從含月身上挪到許娘身上,堆起熟稔的賠笑,“老闆娘可嘴下留情。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倆不知是你家妹子,只是乍一看驚豔,是以多看了兩眼,絕非心懷色心。”接着又苦下臉來,哀求道:“自中午起,我倆已在這兒站老半天了,一口水沒喝,滴米未進,若這麼辛苦還被你揪着小辮子,送到袁捕頭面前挨一頓罵,唉喲,那真是天大的委屈,叫我倆情何以堪。”

    “呵,話說得連珠炮似的,還真看不出來,你倆都站這麼久了。”許娘輕笑一聲,轉問道:“今天守在馮府門口乾嘛不是說那個什麼天下第一的大盜明晚纔來嗎”

    “哎呀呀呀,不愧是老闆娘,居然知道我們守在這兒所謂何事。”說話間,倆衙役飛快地交換了個眼神:嘖嘖,袁捕頭果然如傳言所說是個懼內的。人還沒娶過門,縣裏發生的大凡小事就先一一對內彙報了。

    收回眼神,那矮個子衙役續道:“雖說通告作案時間是明晚,但馮員外將字畫藏得周密,夜鳶一時半會兒還搞不清字畫的詳細所在,難免會先潛來查探打聽一番,所以衙門派我們提前來把守防範。”

    許娘稱讚道:“未雨綢繆,提前防範,何大人考慮果然周全。”

    矮個子衙役趕忙糾正:“這次行動是由袁捕頭指揮的,何大人只在後方坐鎮而已。畢竟袁捕頭也是闖蕩過江湖、功夫底子紮實之人,辦起案來膽大心細。這次的守備部署全權交給他,何大人和馮員外都放心着呢。”語畢與同伴交換了一下眼神,兩人竊笑着等看許娘迴應。

    不就是想在她面前替上司刷刷好感,聽她說幾句誇讚的話嗎許娘偏不想配合這幫等着看熱鬧的愣頭青,只輕描淡寫地回道:“上頭再怎麼指揮得當,也得下面的人配合纔行。看你們這般嚴陣以待,

    想必防住夜鳶的偷盜不在話下。”不着痕跡地將話題帶過了。

    “哈哈哈哈,借老闆娘吉言了。這次若能守住字畫,馮員外說了,會贈衙門裏每人一兩紋銀,作爲謝禮。”

    “呵,原來是有銀子拿,難怪你倆在這兒餓着肚子站了大半天,還有精神磨嘴皮子。拿了獎賞,可別忘了來我家喫茶。”

    “這個當然,當然。”

    同馮府外衙役寒暄完,三人繼續前行。含月似有所想,垂首回顧着衙役剛纔的話,自言自語地念叨着“字畫”、“獎賞”等詞,越想越入神,竟不知不覺間停下了腳步。

    許娘附耳過去一聽,詫異道:“怎麼你也想去會會那什麼大盜”

    含月重重地嘆了口氣,“唉,要我也能去當差,捉拿夜鳶便好了”

    許娘啞然失笑:“衙役裏可沒有女子。再說了,即使你功夫不錯,對手畢竟是名震江湖的夜鳶,危險不說,想從她手裏護住字畫、全身而退,困難着呢”

    “可是,一兩銀子啊”

    “呵,原來是爲了賞銀啊。怎麼,你急需用錢”許娘奇道。

    “倒也沒有。只是怕日後發生點什麼,沒點積蓄,不能救急”含月惦記着兩天後阿宣得去換藥,而且大夫交待了,每隔四天就得換一次新藥,合算下來是筆不小的費用。若告訴許娘此事,她定會仗義掏錢;但現下喫穿用住都勞她破費了,若再讓她把醫藥費也墊付了,着實過意不去。思量再三,話說到一半,她還是把阿宣看病之事給咽回了肚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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