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是個平平無奇的劍修 >第五十七章 江生
    “江尋川。”

    寧枝枝只來得及喊一聲,江尋川已經同畫妖糾纏起來。

    耳邊的聲音很吵雜,她握緊手心,卻還是沒有動。

    她心裏不止一次的想,眼睛看不見的這個阻礙真的是太大了。

    看得見的時候,她連城隍爺都敢揍,怎麼看不見了,她就沒辦法對付一個畫妖了呢?

    不,不是這樣的。

    寧枝枝下意識握緊手中的星痕,星痕察覺到她手心的顫動,不自覺的嗡鳴起來。

    所謂劍之所指,皆是心之所在。

    她的眼睛看不見,可她的心卻能看見。

    來凡間這麼些時日,她幾乎都習慣了去望氣,去看妖氣來判斷那妖該不該除。

    可眼睛就一定是正確的嗎?

    最開始的狐六娘,若是她在看見她的第一眼就直接殺了她,那她永遠都不會知道後面還有一個許知意。

    或許那時候她就走了,然後念念慘死在許知意手下。

    還有許知意,她只會被鬼差帶到忘川,帶去懲罰,可能她的冤情,將永遠被掩在一抔黃土下,再不見天日。

    又或者,哪怕她看見了,在不知道那段故事的情況下,她可能完全不管不顧,爲了救念念而直接出手,將許知意打的魂飛魄散,再也沒了同孩子相聚的機會。

    而她,在知道真相後,可能會愧疚一輩子,可能再滋生心魔,甚至於隕落。

    同樣的,遇到楚楚後,她的眼睛也沒有發揮絲毫作用,因爲動手的不是妖,而是凡人。

    所以這個世界早就告訴她,她不可能一直依靠眼睛,她有看不到的東西,她有不能看的東西。

    當她沒了這個依仗,她又要如何去面對自己遭遇的困境呢?

    寧枝枝感覺一股洶涌澎湃的靈力拍打着她的經脈,她急忙盤腿坐下。

    那邊,畫妖作亂,欽天監手忙腳亂的應對,正自顧不暇時,還得護着拖後腿的侯爺一家,沒多久,身上就見了血。

    苑娘一個深閨婦人,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面,當即臉色一白,就這麼暈了過去。

    江生臉色也不好,兩股戰戰,要不是他得扶着母親,他差點兒也要暈過去。

    唯獨侯爺好一點兒,卻也是一臉恐懼。他年輕時是上過戰場的,只是這麼些年,安逸的太久,他早就忘了上戰場的滋味了。

    他躲閃的跟在欽天監後面,時不時拽着人家的衣服,偏偏力氣又大,好幾次都差點兒將欽天監往季明月那裏送。

    此時欽天監已經是滿臉漆黑了。

    大概他也沒想到,他的一生,還沒來得及爲段氏王朝發光發熱,就要慘死在一個小小的畫妖手上。

    就在緊要關頭,一道翩然若畫,清澈如水的劍光擋在他們面前,下一刻,這道劍光斬斷了畫妖的發,也順勢推入了她的心臟。

    四周的幻境如同墨水滴落水中般,一層層暈染開來,天地彷彿在一點點上色,蒼翠的綠,灼灼的粉,一點點顯露出桃林原本的模樣。

    桃花是開了,一朵又一朵,繽紛在枝頭,美極了。

    欽天監捂着手上鮮血淋漓的傷口,四周環視一眼,見回了現實世界,他這才重重地鬆了口氣。

    他上前一步,朝江尋川抱拳道:“多謝這位壯士,不知您是……誒?壯士,您往哪兒去?”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江尋川眉心一擰,朝着一棵大樹後走去,順手阻絕了身後窺視的目光。

    而在欽天監等人眼中,就見江尋川走了兩步,頓時消失在山路上。

    他嘆了口氣,朝侯爺行禮道:“此事已了,我該回朝廷了。”

    侯爺面色難堪的點點頭,又看向江尋川消失的山路,不知道在想什麼。

    至於江生,在看見季明月身死的那一刻,他突然變得呆愣起來,只緊緊護着懷裏的孃親,一下子變得沉默起來。

    但這些,都不關江尋川的事。

    江尋川看了眼結界,知道寧枝枝或許是頓悟了什麼,甚至這一下,她的眼睛能完全恢復。

    他頓了一下,眷戀的看了寧枝枝最後一眼,驀然指尖結印,在自己眉間一點,一道淺藍色的蓮花封印出現在他眉心。

    下一刻,他閉上眼,再睜開,又是那副溫文爾雅的模樣。

    在江尋川佈下的結界中,寧枝枝盤腿坐下,周身靈力肆虐。

    在她不知不覺的情況下,她的儲物袋中自己跑出來了一個玉瓶,在兇殘的靈力下,玉瓶應聲碎裂,一抹像血一樣的液體在空中彈跳兩下,一下子進入寧枝枝眉心。

    寧枝枝絲毫察覺不到外面的一切,她只感覺那兩抹靈力又在她體內爲爭奪地盤而打起來。

    渾身一會兒冷一會兒熱,難受的要死。

    突然間,一抹溫和的靈力貫穿她體內,在她體內的經脈處細細劃分,又強勢將兩種靈力分開,引領着火靈力和木靈力往不同的地方而去。

    剛纔還囂張跋扈的靈力一下子焉了下來,順從的跟隨着那抹溫和的靈力,往不同的地方而去。

    隨着經脈被梳理完整,她的神識也越發的清明,突然間,一抹金光從她腦海中閃過。

    那一瞬間,寧枝枝就想起了裴遇之在她眉心點的那一下。

    一抹熾熱感從雙眼間傳來,寧枝枝緩慢睜開眼,雖然還繫着白綢,但她已經感覺到外面的亮光了。

    她的眼睛,恢復了!

    周身的靈力慢慢穩定下來,寧枝枝呼出一口氣,伸手,摘了白綢。

    入眼就是清風霽月的江尋川,幾乎是下意識的,她就想去看江尋川身上到底有沒有出問題。

    但很快又被她壓下來了,她現在還記得,因爲曾經差點兒看到他的氣,她眼睛痛的都要瞎掉了。

    她已經知道,不能完全依靠眼睛了,所以她將繼續同江尋川前行,若是他有什麼不對,星痕可不是喫素的。

    忽略這個,寧枝枝此時才明瞭,爲什麼畫妖的一個小小幻境能將她傷的這麼厲害。

    因爲她那一關,本就是驗心的,她到現在,都沒從真正的幻境中出來過。

    若是她一直執着着想要重見光明,一直那樣看重眼睛,期待着望氣,也許她的眼睛這輩子都好不了。

    只有她堅定的相信自己,學會放下執念,她才能通過這一關。

    但可笑的是,這個驗心的幻境乃是畫妖所創,可她終其一生都沒有破開過這個幻境。

    寧枝枝拍了拍沾灰的裙襬,面色如常的朝江尋川笑道:“好了,師兄,我們寒陀寺也來過了,還有什麼別的風光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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