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後,吳妄癱坐在軟榻上,沐大仙和林素輕左跑右跑一陣忙碌,這位四海閣小煞星已自發兼職侍女之路。
揉揉眉頭,還有些昏沉沉的吳妄強行打起精神。
剛纔聽到了刑天老哥的嗓音,還說什麼腦袋、開花之類的話,着實讓人有些不明所以。
莫不是,刑天老哥已經知道他今後【掉頭就跑】的典故了?
吳妄打了個深沉的哈欠,披上寬袍、轉出屏風。
眼睛乾澀、喉嚨火燒一般,哪怕道軀已是如此強悍,被同樣‘強化’了的仙酒,依然有着讓人極度不舒服的後勁。
刑天一步向前,咧着大嘴給了吳妄一記熊抱。
“喲,又壯實了!”
吳妄扯了個難看的笑容,示意引刑天來的長老暫且退下;
刑天的老師父並未入內,也是在門口等着。
屏風前擺了兩排名貴木材砍出的木墩兒,吳妄招呼刑天一同入座,還未說話就是哈欠連天。
“老哥你近來修爲也增長不少……”
吳妄軟綿無力地趴在桌子上,枕着胳膊道一句:“怎麼越來越壯了。”
“坐好!”
刑天老哥大刀金馬地坐在一旁,一聲低喝,拿出了老大哥的風範,粗聲道:
“你這是放縱自己了?怎麼骨頭都這麼軟了?”
“喝酒害人啊。”
吳妄只得坐直身體,扯了個難看的假笑,比劃了個‘八’的手勢。
刑天嗤的一笑,比劃了個‘一’的手勢。
“喝十個?”
“不,一直喝。”
刑天那粗短的眉毛跳了幾下,又道:“你先打起精神,聽我說個事……我妹快到人域了。”
“小古朵?”
吳妄渾身上下一個激靈,瞬間清醒:“她來人域做什麼?”
“找你唄!”
刑天嘆道:“妹大不中留,她終究是忘不了你獨面巨獸的身姿。我來就是提醒你一句,我妹這次來,是帶了昏棒的。”
吳妄騰的一聲站起身來:“你怎麼不勸着她?”
刑天喊道:“勸得住嗎?我妹跟我一個脾氣,你覺得勸得住嗎?”
“這不是胡鬧嗎這!”
吳妄在桌邊一陣踱步。
刑天仔細捉摸了一下,銅鈴般的大眼瞪了回來,嚷道:“咋了?你還嫌棄我妹?我們一家都沒嫌棄你細胳膊細腿!”
吳妄正色道:“我一直把她當妹妹看。”
刑天此時已忘了,自己急忙趕來是爲了提醒吳妄保護後腦勺,嘟囔着:“我妹跟你不剛好登對嗎?我爹孃可是同意這門親事的!”
“怎麼就登對了?”
吳妄反問道:“你廢了洗禮神力在這裏搞體修,你妹現在不就是大浪族的少主了嗎?北野前兩大氏族的少主婚配?北野的平衡怎麼維繫?人族一家獨大?”
“這……不好嗎?”
刑天雙手一攤,目中迸發出了智慧的光芒,繼續道:
“咱們又不欺負別家,北野那麼大的地方!
我算過了,咱們兩家的族人數量翻個幾倍,都不會缺了放牧之地。
我都想好了,北野引進人域凡人的耕種之法,養得起幾十個大熊族!”
“咱兩家合併以後的大族名稱啊。”
刑天看了眼左右,擡手拉住吳妄的胳膊,傳聲道:
“你覺得不合適,那就叫熊浪族。
族裏面設大首領和二首領,我大浪族當二首領,你們熊抱族做大首領,這主要是看你腦子比較好使,老哥我就服你。
你想啊,咱倆修行仙法、壽元這麼長,坐鎮北野幾千上萬年不是問題。
等時機成熟,咱們兩家一合併,再吞掉幾家跟咱們不合的氏族,一手大棒子、一手給好處,搞個跟你那礦盟差不多的北野氏族聯盟,你做大盟主,我做副盟主。
北野,他不就一統了嗎?
再然後,咱們整合北野所有資源,迅速培養出一大批精銳,把那個星神教搞掉,把祭祀的實力都抓到手裏,坐在大草原上眺望大荒九野。
那時,咱們頭上有星神、手裏有強弩,跟人域南北呼應,對中山形成前後夾擊之勢。
等神農陛下興兵北伐,咱們就在背後抄他們中山後路,把星神的榮光灑滿中山。
中山,不就是咱們人族的了?”
吳妄:……
破案了,原來你腦袋是這麼掉的!
如果北野沒有他吳妄,刑天應該也有其他際遇前來人域,刑天這計劃估計會順利實施。
吳妄黑着臉道:“星神是天宮的一份子。”
“老弟你不覺得,星神有可能出事了嗎?”
刑天目中的光芒有些賊兮兮的,傳聲道:
“多少年了,星神除卻降下了幾次賜福,根本就沒露過面。
咱們只需要把星神教的高層控制住,星神說什麼,不就是咱們定嗎?”
吳妄此刻的表情無比精彩,盯着刑天看了一陣。
這年頭,人心變了!
戰神開始挖心眼了,莽夫開始學兵法了,刑天都琢磨起如何架空神權了!
不好忽悠了。
吳妄淡然道:“星神教就是我搞的。”
刑天一怔,喜道:
“那不就齊活了!你跟我妹這‘昏’事,背後的意義非凡!
你稍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她敲一下,把好事這麼辦成了,今後,你就是北野的王。
老哥我委屈一下,願意做王背後的男人,做你的前鋒大將!”
“我看你是不想指揮全局,想去前面帶頭衝鋒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刑天扶着膝蓋一陣大笑,“還是老弟你懂我!這有啥關係,當首領那麼累,你看咱倆爹手下的那些將軍多自在。”
“還笑?滅族的禍都快到了!”
吳妄反手攥住刑天的胳膊,傳聲道:“你跟我交個底,這事是不是聽別人說的?人域有人告訴你這些?”
“沒人啊,”刑天傳聲道,“我自己琢磨的,好歹老哥咱也是大浪族少主出身,他們都誇我比我爹聰明!”
“既然老哥你這麼聰明,再多想想。
如果天宮真這麼好對付,人域爲什麼要等這麼久?如今人域的實力,並不如伏羲先皇巔峯時期。”
吳妄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