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杏林堂,不少人涌了過來,看熱鬧的看熱鬧,有目的的有目的。
當着好幾個師父的面,白芷連同其他醫娘、大夫、使喚醫女和使喚醫丁都在,要爲他們看傷容易,但要在衆目睽睽之下看羽華的傷就難了。
一個大夫過去,想爲羽華看傷,白芷醫娘出面表示羽華的傷一向由自己負責,這次希望還是由自己來負責。
“前兩次是正巧只有你在,這羽華畢竟是男兒身,還是讓尚保來吧。”
樂正秦既然已經發話,白芷又看到樂正智給自己使眼色,只好退開。
“是。”
尚保是回春堂資質最深,醫術最強的大夫,對於樂正秦提出讓他治療最嚴重的羽華也是無可厚非的事。
這尚保走到羽華的邊上,他伸出手有診脈的意思,羽華也只能乖乖伸出手來。
“哎喲!”
水靈突然s吟了一聲。
“怎麼了?”
白芷一看她就明白了意思,趕緊配合她。
“還不是被玉龍追,害我一個沒注意摔了,一屁股蹲地上,剛纔還沒覺得疼,這現在……哎喲,疼死了,屁股火辣辣的疼。”
水靈的話讓周邊看客笑了,樂正芳嘆一口氣向前一步。
“你一個女孩子更應該注意言行,知道嗎?”
“都疼得坐立不安了,哪還有那個精力謹言慎行啊,芳姑姑。”
看着水靈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樂正芳無奈的搖搖頭。
“白芷,你帶她去裏屋瞧瞧。”
“是。”
白芷過來扶她,水靈看了眼尚保,知道自己這種做法只能拖延時間,治標不治本。
齊名本也想來這麼一下,讓尚保先診治自己,這還沒開始裝,就看到樂正潁出現在樂正芳身後,拉着她說什麼悄悄話。
“你確定?”
“嗯。”
樂正芳露出爲難的表情來,看到齊名盯着自己,便給他使了個眼色。
齊名立馬明白她的意思,那表演起來可就比水靈還要賣力。他用力咬破口中的皮肉,直到口中一股難聞的血腥味,就捂住胸口假裝吐出一口鮮血來。
“齊名你怎麼了?”水靈趕緊奔過去。“齊名你怎麼了?尚保大夫,您感覺給瞧瞧,他胸口被玉龍給踹了一腳。怕是內傷,會不會是心脈給振斷了?”
樂正潁看着他們這賣力的演出,忍不住捂嘴偷笑。
“你們還不快幫忙把人給擡進去瞧瞧?”
光是看着肯定不行,樂正潁也幫忙助力,很快邊上的人就幫忙把齊名搬了進去。水靈跟在後面,還不忘把戲演完,一瘸一拐,樂正潁跟在身後都差點忍不住笑出聲。
“白芷,那羽華就交給你了。”
“是。”
樂正秦不想知道他們在搞什麼把戲,畢竟這種考覈方式是自己提出來的,要是他們真的因此受重傷,自己也難辭其咎。
“你們都沒有功課嗎?”
樂正秦明顯在遣散周邊的看客。
“既然三位新人都有回春堂的照顧,我就不在此叨嘮了。”
樂正博的自覺,讓其他準備看情況滋事的人沒辦法再留下,只能跟着樂正博一起退出了杏林堂,一時間就只剩下樂正秦、樂正芳、白芷和羽華。
樂正秦自然不會留下自討沒趣,這樣的事交給樂正芳正好。
“就有勞師妹了。”
“師兄請慢走。”
樂正秦看了一眼羽華,也沒多說什麼便轉身離開了。
樂正芳看其他人都已經離開,她纔開口。
“我不管你們在玩什麼把戲都下不爲例。”
“多謝芳姑姑。”
齊名和水靈突然跑了出來。
“我沒事,真沒事。”
“都吐血了,怎麼還會沒事?”
“怎麼回事?”
看到樂正芳還在,齊名和水靈馬上就乖了。
“這兩個新人不願意讓尚保大夫診治。”
齊名現在心裏只覺得被出賣,心想:“明明是您使眼色讓我假裝受傷,這讓他一看不就露餡了?”
樂正芳看他臉色着急,忍不住偷樂。
“瞧你們這活蹦亂跳的模樣,定是沒什麼大礙了。有勞杏林堂主了,您就甭管他們,都交給白芷吧。白芷,你好生照顧他們三個。”
“是。”
樂正芳和樂正潁一走,齊名和水靈立馬就歡呼起來,看到尚保還在,一個摸着屁股說疼,一個捂着胸口叫疼,差點沒給白芷整得笑出聲。
尚保也沒意思再留下,正要走被白芷攔了下來。
“師父,弟子……”
“若有困難,隨時可以來找我。”
“是。”
終於,房間裏就剩他們四個,齊名和水靈也鬆開手沒有再裝。
“總算是糊弄過去了。”
水靈癱坐在牀上。
“讓你們費心了。”
“都是兄弟。”
“先不說這些了,醫娘,您還是趕緊給我看看嘴巴吧,破了好幾個洞,疼着呢,現在滿嘴還是血腥味。”
白芷給他看了看,果然咬破了好幾個洞,可還是忍不住笑了。
“也虧你想得出來,咬破嘴來當吐血,這樣的點子,估計是水靈言傳身教了吧?”
“好用就行,這不,我們就過關了嗎?”
“要不是芳大人暗中幫忙,就你那點小心思,沒一會就被看穿了。”
“是啊,我看潁姐姐進來對芳姑姑說了什麼,芳姑姑就示意我了。”
“她大概知道我傷好了。”
三個人聽了一驚,互相看了一眼,想想也應該是知道,慶幸這事是給她們知道。
“總之你們以後更要小心,凡事記得一個忍字,也莫要鋒芒太露。特別是水靈你,也該收收你的性子。現如今惹了事,可沒有老壽星再護着你了,悔過殿的事你就該明白,他們要罰你也是再容易不過的事。”
“俗話說,槍打出頭鳥,醫孃的話我們必定謹記。”
“槍?槍打什麼?”
水靈的話讓羽華意識到,自己要注意的東西,遠比他們多得多。
羽華沒有回答,顯然他覺得解釋沒有半點意義,正在水靈要追問的時候,一個醫女衝了進來。只見她對白芷喚了一句師姐,然後看了看,似乎在找什麼東西,沒發現後又退了出去。
她跑到尚保那才停下腳步,還沒緩過氣來就直呼奇怪。
“怎麼奇怪了?”
尚保邊上另一個醫師問了句。
“我方纔進去,白芷師姐似乎已經爲三人診治好了。”
“這怎麼奇怪了?”
“師兄就沒覺得?我們這出來纔多久?白芷師姐竟然已經診治完畢,似乎這用時也太短了些吧?”
“聽說那羽華整個背部嚴重燒傷,光是清創就得不少時間吧?”
“可是連盆水也沒有,如何清創呀?”
“好了,白芷的醫術本就是我衆多弟子中最爲突出的,你們兩個有空在這嚼舌根,倒不如好好學習學習。特別是你,身爲大師兄,本事還不如你師妹白芷的一半,唉。”
看着尚保甩手離開的模樣,大師兄永興大爲不滿。
“還不是師父您偏心,衆多醫術教她不教予我。”
“是啊,師父都沒想過,白芷師姐只是個外姓人,哪配繼承師父呀。”
“誰說白芷要繼承師父了?”
“祁紅錯了,不該把其他人私下的閒言閒語拿出來說予師兄。”
看她一臉慌張的模樣,永興知道她是無心,同時也相信確實有人在背後說過。
“放心吧師妹,師兄也只當這是閒言閒語罷了。”
“那就好,那就好。”
看他相信了自己,祁紅對着他的背影得意的笑了。
“由你們去爭個頭破血流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