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煜城猛地皺起眉頭,下意識伸出手去,卻又在途中收了回來。
分明是她咎由自取,現在都已經醒了,那就不用去醫院了。
左欣欣沒有說話,伸手小心翼翼摸了摸腦後。
手指尖赫然沾染着鮮紅的血。
左欣欣一愣。
居然流血了。
也是,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打到昏迷,不流血纔不正常。
忽然腦後又傳來陣痛,左欣欣眼前晃了晃,有氣無力地靠在座椅上。
嘶……是真的疼啊……
看到她白皙手指上的血色,江煜城剛剛緩和的俊臉又沉了下來。
他緊抿着嘴脣沒有說話,直接啓動了車子,繼續向醫院的方向駛去。
“我剛纔,好像聽到有人說,嚴斌調查了什麼……”
左欣欣虛弱地歪着腦袋,目光落在江煜城硬朗的俊臉上。
忽然發現,這傢伙好像沒那麼討厭。
其實剛纔她沒有完全昏迷,而是屬於半夢半醒的狀態,所以江煜城說的那些話,她十有八九都聽了進去。
這倒是讓她發現了一個不一樣的江煜城。
廢話一句接着一句,歸根結底,似乎是在關心她。
關心她?
左欣欣腦子裏忽然冒出這個念頭。
但很快又被她否決。
這傢伙怎麼可能關心她呢,他只是擔心回去不好跟小程小艾交代吧。
而聽到左欣欣說嚴斌調查的事,江煜城臉色微不可查地僵了僵。
“賀景同是什麼人,你還敢跟他來往。”
此時,江煜城滿腦子都是左欣欣手指上的血跡,所以聽到她的話,心裏想的話便脫口而出。
話裏帶着生氣,但聽起來更像是喫醋。
話音落下,江煜城又有些懊惱地皺了皺眉。
都是這個女人自己作的,他管那麼多幹什麼。
“我又不知道會這樣……”
本以爲左欣欣會如常一樣反駁,誰知她弱弱開了口,嗓音沙啞中帶着絲絲委屈。
頓了頓,她又頗爲抱怨地開口:“你想知道問我就好了,爲什麼要讓嚴斌去查?”
說完,左欣欣就後悔了。
果然,江煜城冷笑了聲,沒有說話。
左欣欣心虛地縮了縮腦袋。
那天她回去後,江煜城好像問過,當時她撒謊說去和杜海棠喫飯,緊接着江煜城頭也不回就上樓了。
想到這,左欣欣嘴角抽了抽。
合着這傢伙那時候就開始生氣了?
“身爲人母,私生活不檢點,又是曖昧短信,又是去酒吧見男人,作爲父親,我有職責查清真相。”
話音落下,左欣欣忽然睜大眼睛。
短信?
他看到過短信?
看着旁邊俊臉緊繃的江煜城,左欣欣也意識到自己這樣確實不太好,但也覺得很是委屈。
“短信我又沒有回,後來我就把他拉黑了,而且我也沒有一個人去酒吧,我帶了人的,我們只是把他送去醫院就走了……”
左欣欣越說越委屈,此時想起來又是一陣心有餘悸。
如果當時杜海棠沒有跟着去,那她就會被賀景同拖走,後面會發生什麼事她想都不敢想。
現在的賀景同讓她感到陌生和害怕,又或許以前的種種,只是他在自己面前做的完美僞裝。
不過,酒吧那件事的發生,讓左欣欣徹徹底底看清了這個人。
“我也沒想到他會變成這樣,就像變了個人一樣。”
說到這裏,左欣欣緩緩閉上眼,已經不敢去回想她被賀景同禁錮向後拖的場景。
片刻,她睜開眼,眼底已是一片清明。
聽着左欣欣平冷的語氣,沒有失望也沒有同情,就好像在說一個陌生人一樣。
看起來是想明白了。
江煜城挑眉道:“不算蠢。”
左欣欣:……
雖然醒了過來,但大腦還是暈乎乎的。
車裏似乎沒開空凋,左欣欣覺得有些悶熱,也沒有多想,下意識脫掉了風衣。
果然涼快多了。
摸了摸口袋沒找到手機,半晌,記起手機落在化妝間了。
又想起送酸奶的口罩男,左欣欣皺起眉頭,這纔想起重點來:“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呂宣怎麼樣了,有沒有抓到那個人?”
除了那個送酸奶的男人,她只能記得昏迷前聽到了一男一女的對話。
那個男聲聽起來,和送酸奶那個人的差不多。
“正在調查。”嗓音清淡。
“那呂宣呢?”
“她沒事。”
聞言,左欣欣才鬆了口氣。
沒事就好。
剛纔那一激動,後腦勺又隱隱作痛,左欣欣頓時連話都不敢說了。
半晌沒有聽到她說話,江煜城不由看了一眼。
這一眼,看得他方向盤差點沒握住。
因爲後腦勺受傷,剛纔又跟他說話,所以左欣欣的身體朝向他這邊傾斜着。
風衣不知什麼時候脫了一半,上半身穿着低胸紅裙,光滑如玉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鮮豔的紅襯得皮膚更加白皙。衣服本就鬆垮,再加上剛纔抱着一陣顛簸,此時性感誘人的鎖骨下隆起的弧線和雪白渾圓完全暴露在江煜城眼皮子底下。
僅僅一眼,江煜城便迅速收回了目光,然後喉結上下聳動了一下。
“把衣服穿上。”帶着命令的口吻。
左欣欣愣了愣,迷迷糊糊地還沒反應過來:“熱得很。”
江煜城:……
幾分鐘後,車內溫度降了下來。
“把衣服穿上。”再次開口。
左欣欣皺了皺眉。
“你好煩啊。”
???
從小到大還沒有人敢嫌棄他煩,這個女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江煜城輕哼一聲,沒再開口。
只是沒幾分鐘,溫度更低了。
左欣欣冷得打了個寒顫,不滿地瞪了眼江煜城,然後不情不願地穿上了風衣。
莫名其妙。
剛穿上風衣,車子就在醫院門口停了下來。
左欣欣瞥了眼江煜城,徑直下了車。
還沒站穩腳跟,就瞧見一羣醫生護士推着擔架車一百米衝刺的速度風風火火朝這裏涌來,堪比救火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