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臉火辣辣地疼，張春麗捂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左晴雪：“你敢打我？！”
話音未落，又是用盡全力的一巴掌。
張春麗整個人跌坐在地上，兩邊臉已經快麻木了，她擡起頭，就看到左晴雪臉上露出幾近瘋狂的笑容。
“姐，你幹什麼，你打媽幹什麼？”左晨軒衝過來想攔住左晴雪，可還是晚了。
他攔在兩個人之間，居高臨下看着左晴雪，也被後者詭異的表情嚇了一跳。
“媽？”左晴雪冷笑挑眉，一手指着捂着臉不敢直視自己的張春麗，一手指着自己的臉，“左晨軒，你看清楚，這是一個當媽的會幹出的事嗎？”
說着，她嘴角的弧度逐漸變大：“這五年來，我沒少給她錢，可到頭來呢，她連一分錢都捨不得花，她不配當我媽，她就是個貪慕虛榮，自私自利的小人，她和左欣欣那個賤人沒什麼區別，背叛我的人都要去死，都去死！”
左晴雪越說越激動，腦海中似乎已經想到自己痛恨的人有多麼慘烈的下場，說着說着，她笑了起來，怪異興奮的笑聲迴盪在寂靜的房間裏，陰森詭異，毛骨悚然。
笑着笑着，她又哭了起來，整個人像是魔怔了一樣又哭又笑。
“姐！”
左晨軒心裏咯噔一聲，奮力搖晃着左晴雪，沒有絲毫起色，下意識向張春麗投去求救的目光。
“瘋了，她瘋了，快給醫院打電話，快啊！”看着左晴雪發瘋的樣子，張春麗不由想起左晴雪住院時曾差點跑出去的時候，只是現在這副樣子，比那時候瘋狂不止一星半點。
見左晨軒愣在原地，張春麗連滾帶爬撿起剛剛掉在地上的手機，從通訊錄中翻出主治醫生留下的精神病院的電話號碼，毫不猶豫地撥了出去。
“喂，這裏是……”張春麗迅速報了個地址，“這裏有人發病了，趕緊派人來接！”
“我沒病！”
電話剛掛斷，手機就被左晴雪搶了過去，在張春麗和左晨軒錯愕的目光中，左晴雪打開窗徑直把手機扔了出去。
一陣風灌進來，左晴雪愣愣看着燈火通明的城市，突然開始整理自己的衣服。
扣好釦子，整理袖口，挺直腰背，露出甜美自信的笑容，看向張春麗和左晨軒：“媽，晨軒，我一會就要和煜城哥訂婚了，咦，你們怎麼變成這樣了，媽，誰打你了？”
見她要走過來，張春麗嚇得一個激靈，連忙躲在左晨軒身後，聲音有些顫抖：“我沒事，你別過來……”
“好吧，一會就要見煜城哥了，我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說着，左晴雪面目含羞走向衣櫃，從裏面挑選出一件白色單肩長裙，旁若無人地換上，然後從包裏拿出小鏡子開始補妝。
張春麗和左晨軒對視一眼，紛紛鬆了口氣。
這時，窗外響起一陣車警聲，很快又響起敲門聲。
見左晴雪恍若沒聽到這些聲音，張春麗嚥了口口水，道：“晴雪，江總來了，我們一起下去接他吧。”
“真的，我的妝沒什麼問題吧？”左晴雪轉過頭來，臉上竟然塗滿了口紅，令人後背發毛。
“沒問題沒問題，咱們趕緊下去吧，別讓江總等急了。”
在張春麗和左晨軒一前一後推搡中，左晴雪終於提着裙子下了樓，開門不到一分鐘，整個人就被拉了出去。
……
次日，左欣欣難得睡了個懶覺，醒來後，小艾已經不見了蹤影。
明媚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正好照在她臉上，暖暖的，癢癢的。
左欣欣翻了個身，打算再眯一會，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是呂宣。
左欣欣很有先見之明地把手機拿到半米的地方，以防遭到轟炸。
“欣欣，快看新聞，炸了，微博都炸了！”果然，電話剛接起，就傳來呂宣興奮至極的聲音。
本來想再休息會的左欣欣這時候睡意全無，慢吞吞打開微博，就看到熱榜前三都是關於左家的內容。
——左氏集團最終宣告破產！
——左晴雪疑似墮落廝混！
——張春麗左晨軒母子失蹤！
左欣欣驚得一骨碌坐起來，隨手點進去一看，大致上說左振海破產入獄，夫妻倆大難臨頭各自飛。
左家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上流世家，如今一朝沒落，倒是讓人唏噓不已。
接下來，就是左晴雪那些鋪天蓋地的花邊新聞，博文中並沒有實錘證據，卻附上了鏈接。
鬼神神差的，左欣欣點了那個鏈接，瞬間跳出來一條剛剛發佈十幾分鍾，轉發量卻破六位數的微博。
是一段視頻，雖然畫面中人物被打了馬賽克，背景是在酒店房間無疑。
左欣欣瞳孔猛地收縮，竟然真的是昨天她去過的那間房！
視頻有些雜亂，又經過特殊處理，基本看不出什麼人物特徵，但是可以確定的是，房間裏有兩女一男。
左欣欣點開評論，果然下面吵成了一團。
——打什麼馬賽克呀，昨天我朋友都說看到是左晴雪了，實錘無疑。
——我閨蜜昨天去這裏同學聚會，其中還有某位總裁夫人，聽說中途離席了呢。
——呸，我未婚夫要是總裁，我智障了纔會紅杏出牆。
“怎麼樣，欣欣，這消息夠勁爆吧？”
左欣欣正看得入神，忽然響起地呂宣的聲音把她嚇了一跳，這纔想起電話還沒有掛斷。
不等她說話，就聽到呂宣興致勃勃繼續道：“聽我朋友說，今天早上她坐飛機碰到左晴雪她媽跟她弟弟了，就是沒有看到左晴雪。”
聞言，左欣欣愣了愣，如果張春麗他們要走，三個人一定是同行的，怎麼會沒有左晴雪？
“管他呢，左家這次是徹底垮臺了，果然是風水輪流轉，今天到我家，不對，應該是到你家……”
“表姐……”呂宣話沒說完就被左欣欣打斷，左欣欣看着手機上的內容，把昨天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話音剛落，就聽到電話那頭砰一聲，估計是呂宣一拳捶到桌子上了。
“太過分了，都到了這個地步還不消停，欣欣我跟你說，一定是左晴雪指使賀景同使詐，她好帶人來一招抓姦在牀，再上演一出沒想到你是這種人的戲碼，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把自己套了進去，簡直是活了個大該！”
事到如今，不用呂宣說，左欣欣也知道事情原委跟她說的八九不離十。
昨天她回來以後就把整件事情從頭到尾捋了一遍，估計那場同學聚會，就是專門爲她準備的鴻門宴。
沒想到爲了對付她，花了這麼大手筆。
左欣欣難以想象，如果昨天她用那個酒杯喝了酒，後果會是什麼樣子。
那今天的熱榜，估計就是她左欣欣的名字了。
想到這，左欣欣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寒戰，有些慶幸自己昨天的多疑。
“媽咪，爹地讓我喊你喫早餐——”
這時，臥室門探進來一個小腦袋，正是小艾。
似是聽到了小艾的聲音，正在數落左家的呂宣話鋒一轉：“小艾小艾，宣姨的寶貝小艾，快過來讓宣姨親親~”
左欣欣：……
“宣姨早上好。”小艾跑進來趴在牀邊糯糯打了聲招呼。
左欣欣索性把手機遞給小艾，自己下牀的洗漱去了，等她從洗手間出來，一大一小早安問候已經結束。
“走吧。”左欣欣牽起小艾軟乎乎的小手，覺得整顆心都被填滿了。
兩個人下了樓，就看到父子倆已經坐在桌前，小程學着爹地慢條斯理的樣子，喫着手裏的麪包。
“媽咪早上好。”看到左欣欣下來，小程嚥下嘴裏的食物，揮了揮手。
“早。”左欣欣把小艾抱上椅子，整理了一下她的衣領，這纔在自己位置坐下來。
江煜城看着跟個沒事人一樣的左欣欣，不由想起昨天嚴斌調查的事情。
左晴雪聯合賀景同佈局給左欣欣使詐下藥。那場同學聚會，根本就是個幌子。
尤其是看到嚴斌傳過來媒體現場拍攝的不堪入目的視頻，江煜城當時的臉都黑了，但還是顧及着左欣欣曾經是左家撫養長大的份兒上，給他們留了幾分餘地。
此時此刻，江煜城看着身軀頗爲瘦弱的左欣欣，腦海中閃過她昨天回來時頗爲蒼白的面容，不禁有些懊悔。
他應該當場詢問清楚的，而不是讓她一個人揹負這麼多。
左晴雪因愛生恨，發起瘋來做事根本不擇手段不計後果，事情因他而起，他是唯一能保護左欣欣的人，還因爲公司的事而假手他人。
想到這，江煜城眼眸暗淡幾分，心中思考着該如何補償，手卻先一步有了動作。
“呃……謝謝。”
左欣欣看着江煜城忽然遞過來的牛奶，遲疑幾秒鐘，還是接了下來。
一頓早飯下來，左欣欣感覺渾身不對勁。不是她不對勁，而是江煜城不對勁。
這傢伙似乎對她……格外殷勤？
遞牛奶，遞麪包，最後遞餐布，都讓左欣欣有些受寵若驚。
她記得最近沒有得罪他啊，難道是因爲昨天沒理他的原因？
這麼想着，左欣欣來到二樓小客廳，在藤椅上坐下，下意識打開手機刷起了微博。
左家的事情還掛在榜上，只是後退了幾個名次。
左欣欣隨手一刷新，忽然一個新的話題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