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蕾雅噎了一下，倒是料到他會這麼說，繼續道：“子品牌是你在職時開設的，現在我打算賣掉，當然希望徵得你的意見。”
“我已經不是你公司的執行董事，而且子品牌我也不跟進很久了，所以，想怎麼處理，全憑你的喜好吧。”
芙蕾雅：“……”
見狀，金哲眼底掠過一抹暗色，片刻，他還是開了口：“子品牌第一戰沒有打響，很容易後繼無力，如果有合適的價格，你隨便處理吧。”
聞言，芙蕾雅看起來似是鬆了口氣：“好，既然你也這麼說，那我就放心了。”
看樣子她也是這麼想的。
說着，芙蕾雅把協議收起來，語重心長道：“阿哲，隱瞞病情的事情，媽媽在這裏跟你道個歉，那時候媽媽太心急了，害怕傷害到你，但你要知道，媽媽做什麼都是爲了你好。”
金哲沒有說話，這些話他聽過無數遍，現在已經麻木了。
“不過現在既然你知道了，也想通了，媽媽很高興，這天底下沒什麼比健康更重要的東西了，只有有了健康的身體，你才能去做想做的事情，不是嗎？”
說到這裏，芙蕾雅似乎有些傷感：“你的父親，自從你住院以來，他只來看過一次，天天說工作忙，工作能有兒子重要嗎？”
“他的確只來看過我一次，但他每週都會給我打四五通電話，你呢？”金哲淡淡開口，一雙碧綠色眼眸直直看着自己的母親，“你口口聲聲爲我好，這段時間也確實來看我，但除此之外呢，你不也忙着操心你的公司？”
“這……媽媽也是有苦衷的，等媽媽處理了子品牌的事情，就每天來看你，好不好？”芙蕾雅立刻改口，說完，她起身走向廚房，“媽媽去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
沒多久，廚房傳來嘩啦啦的水流聲，水停之後，芙蕾雅端着水果走過來：“來，多喫點水果。”
這些水果都是呂宣精心挑選過的，金哲莫名覺得氣消了一些。
房間氣氛有些凝固，芙蕾雅沒話找話：“上次你阿姨跟我說，呂宣食物中毒了？還是喫自己做的東西？”
如果換成別人，金哲說不定會多說幾句，但是現在，他只是淡淡應了聲：“不小心喫錯東西了。”
“哎，媽有個朋友看了她那檔綜藝，還跟我說呂宣跟古老師關係不錯，還跟他學做菜，沒想到……”
後面的話，芙蕾雅沒有說出來，但任誰都能想象到她想說什麼，金哲也不想解釋，兀自喫着水果。
“對了，提起呂宣，她什麼時候離開的？”
金哲：“去拍戲了。”
雖然回答得不對口，但芙蕾雅不在乎，她擺了擺手：“她不是還有綜藝沒錄完嗎，怎麼又去怕其他戲了，這麼一來，她哪有時間照顧你。”
“我不需要人照顧。”金哲硬邦邦道。
他的意思是他不需要呂宣像保姆一樣照顧，芙蕾雅卻會錯了意，道：“治療期間一個人未免太無聊，她要是沒空，媽媽可以叫其他人來陪你說說話，解……”
“我說了不需要，而且除了她，我誰也不要。”
這句話彷彿在隱射什麼，芙蕾雅卻當做沒聽懂的樣子，連連點頭：“好，誰也不需要，媽知道了，那媽有空了就來看你。”
“……”金哲默了默，沒有說話。
見這邊聊不通，芙蕾雅又換了個話題：“阿哲，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不如換個私人醫院，有更好的療養環境，你同意的話，媽媽一會就去聯繫朋友。”
“不用，我在這裏挺好的。”見芙蕾雅還想說什麼，金哲繼續道，“我已經簽了離職單，也願意接受康復治療，這是我最大的讓步。”
“阿哲……”
芙蕾雅依舊不依不饒，好似剛剛男人的讓步，就是她得寸進尺的理由。
然而名字剛叫出來，她就看到金哲明顯不耐煩的樣子，想起醫生說的話，她才勉強忍住：“好吧，既然你執意如此，我也不好再說什麼，只不過，執行董事的位置媽媽會接替，等你完全康復，還是你的。”
男人意味不明地勾了勾脣，沒有說話。
芙蕾雅並沒有在這裏過多逗留，嚴格來說，是金哲不想跟她多說。
過了這麼久，那個女人還是那樣，把他的遷就和忍讓當做理所當然，心裏只有她認爲該怎麼樣，一旦他偏離軌道，就是不孝，就是不聽話。
原本以爲自己已經習慣了，可呂宣的出現讓他意識到，這麼做並不會解決問題，而是會帶來更大的矛盾。
芙蕾雅離開後，房間裏又安靜下來，金哲盯着離職協議看了會，突然笑起來。
嘴上說着希望他考慮一下，實際上離職合同都準備好了，嘴上口口聲聲爲他好，然後以此像咒語一樣限制他的一言一行。
片刻，手機鈴聲響起，金哲接起來：“怎麼樣了？”
電話那邊響起陌生的聲音：“如你所料，就是那個價格，收購合同發給你了。”
“好，我這裏還需要一週，期間線上聯繫，那邊先交給你。”
“沒問題。”
掛了電話，金哲打開電腦，郵箱裏靜靜躺着一封新郵件——《尚真食品收購協議》
……
《時光有你才安好》片場。
“咔，過，大家休息吧！”
“大家來這邊領午餐，季老師給大家定的新餐，還有楊老師定的果茶，慢慢來，每個人都有！”
羣演們紛紛趕去排隊領盒飯，好在最近都是陰天，隨便一坐都是乘涼的地方。
“我好餓啊。”喝了兩口水，楊小黎摸了摸肚子，一大早睡過頭，匆匆吃了個早飯就過來，到現在早就飢腸轆轆。
一旁任露安慰道：“再等等，附近新開的餐廳生意火爆，馬上就到了。”
“你看你都餓得說話顛倒了。”說着，楊小黎開始翻包包，終於翻出來一包小餅乾，頓時像倉鼠一樣咔嚓咔嚓喫起來。
一邊喫着，她的目光掃過片場，有些疑惑，季司庭那傢伙去哪兒了？
待會他們還有對手戲呢，別重感冒連戲都拍不了啊。
前兩天他們只是去看了場比賽，第二天就重感冒，好在他倆平時沒什麼往來，劇組的人也沒往那方面去想。
“去車上休息會吧。”任露看了看手機，道，“季司庭身體不舒服，下午的戲取消了，正好也給你放半天的假。”
“哈？”楊小黎睜大眼睛，“他沒吃藥嗎，怎麼還不舒服？”
“傻丫頭，你以爲誰都像你一樣啊。”任露哭笑不得地點了點她的鼻子，解釋道，“前幾天重感冒，昨天拍了三小時淋雨的戲，還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什麼？
淋雨的戲一般不是都在女主身上嗎，她怎麼不記得男主有。
“是他自己要求的。”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任露解釋道，“那場是他跟家長吵架後離家出走的戲份，季司庭主動提出換成雨天，劇組商量後試拍了一次，覺得還不錯，後來爲了尋找最好的狀態，他愣是拍了三個小時。”
“……這人腦子是不是有毛病？”聽着聽着，楊小黎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把一件事做到極致，纔不是神經病。”任露挑了挑眉，“現在整個劇組的人都在誇他演技好，肯鑽研，踏實，是個肯上進的演員。”
楊小黎咂咂嘴，她也被這樣誇過好不好？而且她也拍過淋雨的戲，不也照樣滿意了才結束。
想是這麼想，楊小黎還是有些佩服季司庭的，作爲新手，能做到這個份上，她都覺得不可思議。
沒多久，助理拎着午餐走過來，楊小黎立刻眼前一亮：“走，喫午飯去。”
每次午飯，她都讓人買幾人份，大家坐一起喫纔開始，這就是她跟助理關係好的原因。
而另一邊，拍完上午的戲，季司庭終於扛不住了，暈暈乎乎換了衣服，抓着助理的胳膊向外走去。
“前面那兩個人怎麼走的一樣？”
一旁助理：“那是一個人。”
“……”
“高士其！”季司庭突然拔高聲音，緊跟在後的經紀人連忙湊上來，“怎麼了，哪不舒服？”
季司庭直勾勾盯着他：“你怎麼變瘦了？”
“謝天謝地我的神仙老天爺，沒想到還有這功效。”高士其做了個跪拜的動作，然後湊在助理耳朵邊，“趕緊帶他上車，這人發燒跟喝醉了一樣，別讓人拍到看笑話。”
“好嘞。”助理忍俊不禁，趕緊加快了腳步。
“哎哎哎，慢點慢點，我腦袋有點暈。”
“等等！”身後突然響起一道女聲，看清來人，高士其愣了一下：“慕……慕小姐您這是？”
來人正是慕菟菟，還穿着拍戲用的校服，臉上化着淡妝，眼眶有些紅，但她的眼睛是亮的。
季司庭轉過頭：“慕小姐有事嗎？”
聽到這還算正常的一句話，高士其心裏微微鬆了口氣，蒼天，他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傢伙高燒跟喝醉一樣，難道是因爲今天的戲份裏喝了點酒？
“這是上次我拿走的鍵盤。”慕菟菟手裏提着一個紙袋，看起來還有些羞澀，看起來像給人遞情書，“耽誤了幾天才還給你，是因爲我朋友說這個材質很難找到，而且我朋友說這個鍵盤是限量定製款，很難得，所以我一修好就立刻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