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進了這裏，那我們就來玩一次，坦白局。”
楊小黎緩緩開口，她拿出兩罐啤酒，遞給季司庭一罐：“怎麼樣，敢不敢？”
“別，我錯了，姐姐，我認錯，咱大可不必，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行不行，咱別整這出。”
小夥子別的技能不多，認錯技術一流，根本不用跟腦子商量。
“不行。”楊小黎拒絕得直接，她心裏始終有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今天這事，必須得有個了結！”
今天這事兒要是沒個說法，她都沒臉回去了。
看她氣的不輕，季司庭只好妥協了：“好吧好吧，不過我們約法三章，你喝奶茶，不許喝酒，明天還要拍戲。”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是以大神的身份來跟我說話，還是季司庭的身份？”
輕飄飄一個問題，把季司庭問住了，他也不廢話了，打開啤酒大大喝了一口：“行吧，我承認，我隱瞞身份這件事做的的確不道德，但是你不也是以黎小明的身份，跟我一塊打遊戲的嗎？”
？？？
楊小黎腦袋上冒出三個問號，她才突然想起來，自己不僅僅是草莓，還是黎小明。
靠，三個馬甲掉的乾乾淨淨，還是在同一個人面前。
她喝了一口酒，忍不住反問：“那你呢？你還說你是電競社的社長，可實際上你根本就不是。”
“誰說我不是？”提到這茬，季司庭來了精神。
“就咱們上次去看的那場電競比賽，獲勝的冠軍團隊就是我帶領的，要不然你以爲我大半夜去看比賽幹什麼，閒得慌啊。”
楊小黎睜大眼睛，突然有些不知道怎麼反駁，她的確在大神的朋友圈裏看到了有關那場比賽的動態，當時她還在想，真的是巧了。
萬萬沒想到季司庭是戰隊的領隊，而她，跟這個傢伙的小號聊了幾個月。
見楊小黎突然拿出手機，季司庭有些懵：“你幹什麼？”
“刪除拉黑，從現在開始，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信任可言了。”嘴上說得乾脆利落，楊小黎手裏的動作也不慢，三兩下刪除之後，還把手機舉起來給季司庭看。
後者一臉無奈：“拜託,你刪了我的小號，你還有我大號的好友呢。”
“那也一起刪掉。”說着，楊小黎就開始切換賬號，季司庭連忙阻止：“別別別，咱不至於做到這個份上，姐姐，這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只要你不說我不說，就沒人知道。”
見楊小黎還是不聽勸，季司庭咬了咬牙，道：“實話跟你說吧，我創建電競社的事情，根本沒有多少人知道，這事要是讓人知道了，比別人知道你是草莓的後果還要嚴重。”
嗯？
楊小黎動作一頓，實際上她也沒有要真的刪掉某人大號，只是剛纔見面的震驚和陰影至今在她腦子裏揮之不去。
總得挖回來點什麼才甘心。
“你的意思是，別人不知道你有一個電競社？”
男生連連點頭：“實不相瞞，我爸不支持我做這些，所以我都是偷偷在做，所以，請你一定要替我保密。”
哦豁，保密？
楊小黎意識到自己好像發現了這傢伙不爲人知的東西，便擺出一副我考慮考慮的姿勢：“想讓我替你保密，那你總得拿出點誠意來吧。”
“這還不夠嗎？”男生又仰頭喝了幾口，攤了攤手，“我保密你是草莓的身份，你也保密電競社，一比一，平了，噢不對，戰隊的其他人還不知道黎小明就是楊小黎呢。”
楊小黎越聽越不對勁，尤其是聽到最後一句話，她憤然拍桌：“季司庭，你不要太過分，你要是把這個說出去，咱倆誰都別想好過。”
“那你得拿出點誠意來啊。”
楊小黎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傢伙，居然用她的話來懟她，忽然間，不知想到什麼，楊小黎突然開口：“你跟蜻蜓姐是什麼關係？”
男生臉色一僵，有戲，楊小黎頓時眯起眼睛：“別跟我說閒庭動漫社也是你開的，蜻蜓是你的……”
“她是我朋友，之前我就說過了，我有個朋友很喜歡這些，我說的就是蜻蜓。”季司庭若無其事地開口。
事實上這樣的謊話他說過不止百遍，早就已經習慣了，可不知道爲什麼，看着坐在對面的楊小黎，總覺得怪怪的。
“我勉強接受你這個說法。”楊小黎緩緩開口，拿起易拉罐喝了一口。
“我去一趟洗手間。”季司庭暗暗鬆了口氣，藉口離開了包間。
空氣陷入安靜，楊小黎也終於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軟趴趴靠着椅子，天殺的，她再也不相信什麼網絡一線牽了，順便面個基，都能遇到季司庭。
胡思亂想着，楊小黎喝完了兩罐啤酒，她摸出手機翻找蜻蜓姐的電話。
事到如今，她加不加社團已經沒有意義了，還不如連編外人員都不做了。
電話打過去的一瞬間，包間的門被人推開，季司庭站在門口，與此同時，他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楊小黎愣了一下，男生看到來電顯示，也愣住了。
四目相對，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微妙，楊小黎腦子一抽，按下了掛斷，鈴聲也跟着停了。
“你這……”季司庭連忙關上門試圖解釋，然而他剛開口，手機的鈴聲又響了起來。
——來自草莓醬的來電。
緊接着又停了，是楊小黎掛斷了電話，她定定看着季司庭，不解，震驚，不敢置信，甚至麻木。
“等等，你聽我狡辯，不是，你聽我解釋……”
“有什麼好解釋的？”楊小黎輕飄飄開口，聽起來情緒似乎十分正常，可仔細聽，她的聲音都在抖，只不過她在剋制。
楊小黎深吸了一口氣，道：“你不會是想跟我說，你拿了蜻蜓姐的手機吧？”
“這……也不是不可以。”季司庭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
楊小黎氣笑了：“怎麼，難不成你還真打算這麼說？”
“倒也不是，我本來是想跟你說，我知道你既是草莓又是黎小明，再坦白一下我的身份，誰知道……”
誰知道你是楊小黎，直接打亂了他所有的計劃。
楊小黎不知道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怪我咯？”
“不不，不敢，我怎麼敢怪你。”
“你怎麼不敢，季司庭，你知道我現在想幹什麼嗎？我真想揍你一頓。”
說着，楊小黎拿起手機又撥蜻蜓的電話，毫無疑問，季司庭的手機又響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現在你想說什麼，你是蜻蜓姐？還是你是摺扇，或者是閒庭的誰？然後繼續忽悠人，忽悠我？”
雖然說不上欺騙，可這事着實太糟心了，楊小黎感覺自己被老天擺了一道，但她又沒法怪老天爺，於是憋屈和更多情緒，就轉到了眼前這個人身上。
看女生說着說着都紅了眼眶，試圖繼續辯解的季司庭最終放棄了抵抗，兩手無力地垂在身側：“好吧，我跟你坦白，跟你打遊戲的是我，電競社長是我，小蜻蜓也是我，你，你別生氣。”
“我沒生氣。”
楊小黎悶悶開口，她低頭看着手機屏幕上的蜻蜓姐，再看看眼前穿着一身黑，高高瘦瘦的帥氣小夥子，突然開口：“你怎麼證明你是蜻蜓姐？”
“很簡單，這樣就可以證明。”見她沒有露出厭惡的神色，季司庭心底涌起一股微妙的情緒，聽到這個問題，他直截了當用僞音開口。
清淡女聲，顯然就是那天格外照顧她的蜻蜓姐。
楊小黎咬了咬牙關，最終還是沒忍住哀嚎一聲：“怎麼會這樣，誰來告訴我爲什麼會是這樣，蒼天吶，你開開眼吧，看看我多可憐！”
她這一嗓子把季司庭嚇了一跳，還好這裏隔音不錯，否則他都懷疑隔壁要來敲門了。
楊小黎覺得自己要瞎了，她眼睛盯着季司庭平坦無比的胸部，嚎得更兇了：“爲什麼要這麼折磨我，蜻蜓身材那麼好，長得那麼漂亮，性格那麼好那麼溫柔，怎麼會是你這個討人厭的傢伙！！”
？？
季司庭腦袋上冒出兩個問號：“楊小黎你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喜歡蜻蜓不喜歡我？這是什麼道理，我就是蜻蜓。”
“我不信！”楊小黎深惡痛絕地看着桌子對面的男人，“你天天就知道說我是豬，說我打遊戲菜，怎麼可能是蜻蜓姐。”
季司庭：“……”見過那麼多人，第一次遇見這種蠻不講理的。
“咕嘟咕嘟——”仰頭又喝完一罐啤酒，楊小黎有些踉蹌地走過來，一雙杏眸上下打量着季司庭，然後擡手，放在了他胸前。
“你看，這根本不是蜻蜓姐的size嘛。”
“……”
季司庭一臉黑線地抓住她的手：“好了，別鬧了，該知道的你都知道了，我身上已經沒有祕密可言了。”
然而女生似乎並不打算放過他，還捏了捏他的臉皮：“我記得蜻蜓姐的鼻子特別挺，你是怎麼做到的？還有胸……”
“你先好好坐下，我再告訴你。”
楊小黎眨了眨眼，暈暈乎乎地點頭，轉身坐了回去，隨手又去拿啤酒，季司庭眼疾手快把奶茶塞進她手裏：“你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