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情轉頭看了知若一眼,深吸一口氣,這才往別處走。
不多時,葉凌就聽白無御與人爭吵之聲,便趕緊過去,見小白正和一錦衣青年吵作一團。
但見這青年:“錦衣華袍,摺扇輕搖。面如冠玉,專好嬉笑。混跡市井百態中,恐怕來頭不算小。”
白無御指着青年,氣道:“這是給難民開的粥場,你這等打扮,也要來分一碗,是不是太過分了?”
青年一聳肩,道:“世間萬事,最錯誤的便是以貌取人。破衣爛衫便是受難之人,錦衣玉帶,盡是富貴之家?此真荒謬絕倫。我雖衣着華貴些,可也奔襲千里,飢腸轆轆,如何沒我的份?”
白無御怒不可遏,卻又無言反駁,只好道:“反正就是不給你,不給你這種佔便宜的小人!”
正說着,葉凌上前道:“小白不可無禮!”
白無御見了葉凌,彷彿見到救命稻草,急忙道:“二哥,此人分明想佔便宜,快將他趕走。”
葉凌看着錦衣青年,拱手笑道:“憑此一身打扮,又豈會貪圖一碗尋常粥米?既然想來一嘗人間疾苦,還請排隊!”
錦衣青年微微一笑,拱手道:“多謝了!”
“二哥……這……”
白無御一臉不解,卻見葉凌衝他搖搖頭,便跟着離開了。
待這錦衣青年來到粥鍋前,先仔細看了看鍋中的粥,又看向盛粥的知允,眼前一亮,急忙問道:“姑娘家住何方,芳名爲何,可曾婚配……”
知允立時連退兩步,臉上微微泛紅,不知所措。一雙明眸四處張望,卻落在了葉凌身上。
葉凌亦轉頭看過來,無奈的搖搖頭,正要過去。卻見知若舉起木勺,衝着錦衣青年便甩了過去:“離我姐姐遠點兒!”
“啊――”
一聲慘叫,錦衣青年在半空連翻數圈,方纔落地,還算俊朗的臉上,此刻滿是粥飯。
錦衣青年無奈一笑,伸手抹起臉上粥飯,添入口中,不曾浪費一粒粟米。
黃昏臨近,這天照城外的百姓終於喫上飽飯,各自尋了地方,準備過夜。雖說熬過這一天,卻尚未能渡過這一劫。
葉凌走到知允與知若面前,拱手一禮道:“今日多謝兩位小姐幫忙!”
知允臉上一紅,也未多言,便拉着侍女急忙離開,返回飛舟。
知若點點頭,看向吳情道:“小子,回去連連膽量,一點兒都不像個男的!”
“哼!”
吳情也不與她多言,將頭別過去,可眼角餘光卻在偷瞄……
……
天照城頭,曲義望着城外,衣袍隨風舞動,臉色平靜。身側站有一人,錦衣華袍,手持摺扇,正是與白無御吵架的青年。
青年出言問道:“值得嗎?”
“你不是看到了,上千萬百姓在此,何用多問?”
“你只能救他們一時,卻要搭上你這一世。王朝境內,兆億生民,你救的過來嗎?”
曲義眼皮低垂,旋又擡起:“先聖有云:‘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我不達聖人之境,只是效仿聖人之行,盡力而爲罷了。既能救百姓一時,又何惜殘軀一世?”
青年微微擡頭,看着空中飛舟,無數士兵正在往城中運糧,準備明日放賑:“你對得起此處黎民,卻對不起王朝蒼天!”
曲義深吸一口氣,道:“民爲邦本,本固邦寧。本官無愧黎民,亦無愧上天!”
青年微微一笑,轉身道:“民如韭,割而復生;官如梁,損之必傾。可惜王朝損失擎天一柱,千萬百姓豈能換來?等候發落吧!”
曲義撫須道:“自到此之時起,本官便早有赴死之意。天照城頭,本官半步不移,等候發落!”
青年邁步離去:“風雲翻涌,自今而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