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逐仚 >第二十一章 恰遇劫牢取性命
    刑部大牢――

    一處昏暗囚室,不見天光。唯桌上一盞小燈聚攏一團光暈,卻仍如杯水車薪,無濟於事。

    一旁的牀榻上,曲義穿着素服白衣,盤坐其上,雖頭髮凌亂,面容卻依舊肅穆。

    未多時,牢門被從外打開,一個差官提燈引路,身後一人邁步走進來,衝曲義拱手笑道:“時宜,下榻此間,可還安否?”

    曲義,字時宜。

    曲義不看其人,只辨其聲,便知曉來人是禮部侍郎,翰林院大學士,顧思嵐。

    “顧兄能來看我,正是安樂。”

    顧思嵐聞言一笑,吩咐隨從將帶來的酒菜擺上,便打發他們出去。

    “時宜做了驚天動地之事,兄豈能不來相賀?”

    曲義站起身,將手在衣服上擦了擦,這才坐到顧思嵐面前,接過他遞來的酒杯:“我爲重犯死囚,兄如何能來自取其禍?”

    顧思嵐笑道:“是福是禍,猶未可知。何況我今能夠到此,焉能有禍上身?”

    說着,二人碰杯飲下一口。

    顧思嵐取壺倒酒,又道:“聖上有諭,要對你嚴查定罪,更指名要李太嶽親自審理此案。”

    曲義聞言,苦笑道:“倒是我害了文緯,令他背上一求官害友的罵名。”

    “罵名不過次耳,”顧思嵐道:“倘因你之事,將他苦心經營的變法之事前功盡棄了,纔是痛心疾首。”

    曲義站起身,道:“我無愧天下黎民,更無愧聖上,如今之事,唯死而已。”

    “只怕沒這麼簡單,”顧思嵐微微皺眉道:“出了此等大事,可御史臺卻無半點動靜,內閣更無批示。便是親自將你送進大牢的右都御史,也未再彈劾。”

    曲義默然不語,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問道:“酒也喝了,話也敘了。兄該告知此番來意了吧?”

    顧思嵐點點頭,自袖中取出一根玉簪,放於桌上,道:“有人要我將此物給你。”

    曲義拿起一看,立時便愣在原地。這正是大女兒曲知允的頭簪!

    顧思嵐看他如此神情,便猜到幾分,隨即起身道:“我不過是受人之託,傳人之物。事情已畢,我便告辭了!”

    言罷,顧思嵐轉身離去。

    曲義仍坐於桌旁,二目呆滯,拳頭死死攥着玉簪,幾乎要將其握斷……

    ……

    太嶽府衙前,幾個差官抓住一落魄劍客,押送着往裏頭走。

    落魄劍客不停的叫屈:“你們抓錯人了,我是路見不平拔劍相助!”

    “我不是故意打壞店裏東西的,肯定是老闆沒跟你們說明白。”

    “你們怎麼能單抓我,怎麼不把那個橫行霸道的混蛋也給抓來啊!”

    一行人推推搡搡來在大門前,正巧葉凌也被押解到此。

    落魄劍客一見是葉凌,隨即展顏笑道:“葉子,怎麼也被他們抓了啊?”

    葉凌尋聲望去,哪裏還有別人,正是秦笑。

    葉凌無奈道:“不分青紅皁白,隨意抓人,我也是無可奈何。”

    秦笑氣道:“果然天下烏鴉一般黑,蛤蟆嘴大,家雀嘴笑,這當官的裏頭就沒有好鳥!”

    一旁官差喝道:“再敢詆譭我家大人,看我怎麼教訓你!”

    秦笑好漢不喫眼前虧,也就不再說話了。

    二人被押着帶到大堂之上,卻未見到宋拯,據說是被人請去赴宴,不在府衙之中。

    師爺便走出來道:“先將他們關進大牢,等大人回來再行發落。”

    “是!”

    打開牢門,葉凌與秦笑便被押送進去,關在牢門之後。

    秦笑一屁股坐在乾草堆上,道:“唉,本大俠真是命途多舛,果然成就大事的人,老天爺都不會讓他好過。”

    “那叫天將降大事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曾益其所不能。”

    一旁的牢房裏,九爺的聲音悠然傳出。秦笑一下站起來,跑到牆邊笑道:“老頭兒,你怎麼也在這兒?”

    許國亦道:“是秦笑兄弟吧,你怎麼當大俠當成牢犯了?”

    秦笑一撇嘴,道:“那是因爲奸臣當道,錯抓了好人!”

    葉凌聽聞是九爺與許國的聲音,便走到牆邊道:“九爺,許大哥,你們果然在這裏。”

    “葉兄弟?”許國驚道:“怎麼連你也被抓緊來了?”

    葉凌道:“我是爲了探聽你們的下落,故意被抓進來的。”

    許國輕嘆一聲:“如此說,倒是連累你了。”

    秦笑不明所以,出言問道:“你們犯法了?”

    王澍突然笑道:“和你一樣,肯定是被錯抓了。葉凌兄弟,可有辦法讓我們出去?”

    葉凌道:“別急,如今太嶽府尹宋拯不在,等他回來提審我們時,我便有辦法辨清冤枉!”

    “如此便好!”

    “真是吵死個人,連覺都不讓人睡好!”說話間,自牢房角落裏,一個很是不悅的聲音傳出來。

    葉凌與秦笑尋聲望去,但見在一堆稻草之中,一個身着囚服,頭髮散亂的中年人慢慢坐起來,從旁邊的木桶裏舀水喝了一口,方纔看過來,道:“剛進來就打擾我睡覺,真是招人厭煩。”

    秦笑一聽便十分不悅,上前一步道:“怎麼都是囚犯,你咋個還比我們高一等不成?都坐牢了還能睡的着覺,真是沒心沒肺。”

    那中年人白了他一眼:“不睡覺?不睡覺能幹什麼?要是不睡覺能把我放出去,我一年都不睡!”

    秦笑覺得他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便抱了一堆草鋪成榻,躺下道:“既如此,我也睡一覺,反正無事可做。”

    秦笑好像真的累極,不多時便鼾聲響起,沉沉睡去。

    中年人無奈的聳了聳肩,道:“這回我是真就沒法睡了。”

    葉凌盤膝坐下,閉目不語。他現在已經是朝廷命官,只要見了宋拯,將官印亮出來,自然就能救他們出去。這也就是他爲何故意被抓來的原因。

    大牢內終年不見天日,因此難以區分晝夜,只靠着一盞油燈獲得光亮。

    不知過了多久,葉凌心思一動,猛然間睜看眼睛,警惕的看向大牢門口。

    只聽得兩聲悶響,隨後大牢的門被打開,十幾個黑衣人匆匆的走了進來。

    葉凌臉色一沉,這些人盡都是修士,而且有青幽境修爲。

    這些黑衣人走進來以後,挨個牢房的搜查,好像是在找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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