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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籠罩一片山崖,峭壁邊的一塊青石上,一青衣老道閉目打坐,下首兩個白衣弟子仗劍侍立。
左邊那個睡眼惺忪,打了個哈欠。右邊的便輕聲道:“困了吧,我也一樣。”
兩個人見老道入定,便相視一眼,悄聲走到一邊去,靠着一塊山石坐下。
一人道:“原本以爲這次跟着長老出來是個好差事,哪想一路上風餐露宿,真是吃盡了苦頭,早知道就待在宗門了。”
另一人勸道:“別發牢騷了,聽說那聖靈教所在,乃是一處清虛福地,最適宜修士修煉,能在那裏待上幾天,勝過我們閉關苦修數月,我們纔是佔了大便宜,你偷着樂還來不及呢!”
見同伴依舊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他又異樣笑道:“我還聽說聖靈教中女修無數,盡是容姿超羣,若是有幸結識一兩位仙子,日後結成道侶,真是享不盡的福氣啊!”
此言一出,二人相視一笑,臉上滿是淫邪之態。
“兩個混蛋!”
正這時候,一聲喝罵響起,緊接着便見一道身影自石後閃過,容不得兩個弟子反應,便被來人一掌打在肩頭,口中獻血狂吐,癱軟在地。
“就你們這修爲,也配尋找道侶?真是癡人說夢。”來人亮出容貌,卻是曲知若。
兩個弟子捂着胸口,連咳不止:“長老救命!”
“師父有敵人!”
“閉嘴!”曲知若一腳踩在一個弟子胸膛上,惡狠狠的道:“再敢多說一句,本姑娘就要你的命!”
那弟子臉色煞白,趕緊閉上嘴,再不敢發一言。
青石上的老道悠然轉醒,卻猛然發現一柄劍刃抵在自己喉嚨上,一個白衣男子立在身側,默然不語。
老道驚慌不已:“這位道友,不知老道有何冒犯之處,還請明示。”
那男子自然就是陳長纓,此刻他面容冷峻,出言問道:“報上名號,欲往何處?”
“老道發號明枯,是霧谷宗長老,與二位弟子要去聖靈教賀壽,不知道友有何事?”
陳長纓收回長劍,再道:“我也是聖靈教弟子,不知你去賀壽有何憑證,所獻何禮?”
“有請柬在此,”老道趕緊取出一封金黃書簡遞給陳長纓,笑道:“山野小宗,沒什麼十分珍貴之物,只有一根三千年水靈參敬上貴教,爲路教主賀壽!”
陳長纓接過請柬點了點頭,又伸手道:“不知道長可否能將賀禮先給我看看?”
“這個……”
雖然明枯老道心中猶豫,但面對聖靈教的人,尤其是修爲比他高出許多,自己宗門本就是末流小派,根本不敢得罪。
另外,老道這次往聖靈教賀壽,還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那便是希望趁此機會能夠加入聖靈教,獲得庇佑。
因此,即便老道心中不快,仍還是賠着笑臉,將那壽禮取出來遞給陳長纓道:“上仙請看,這就是我宗準備的賀禮。”
陳長纓接過禮盒,打開一看,一隻巴掌大小的人蔘,通體水汽瀰漫,果然不是凡品。
陳長纓點點頭,又似記了記老道的名字,默唸道:“明枯,霧谷宗,我記下了。”
老道見陳長纓年紀輕輕,又修爲精深,還以爲他是聖靈教中有地位的人物,有心結交一番,誰想下一秒,陳長纓將請柬和禮盒盡數收起,反手一劍削落老道人頭。
血水染紅青石,老道頭顱與身體被山風吹落,掉進萬丈懸崖之下。
“師父!”
兩個弟子顫聲大喊,不料曲知若反手兩掌打出,將這兩個弟子也拍落山崖:“隨你們師父做伴去吧!”
這兩個弟子不過匯靈境修爲,哪裏受的住曲知若兩掌,還沒摔死,在半空時已經被掌力震死。
“草菅人命!你們兩個草菅人命!”
秦笑氣喘吁吁的跑到山崖上,正巧目睹了殺人的一幕,拔出生鏽的鐵劍,指着兩個人道:“有本大俠在,絕不允許你們這些歹徒肆意妄爲!”
曲知若好似被捉了搗蛋的孩童般,心裏一陣狂跳,說起話也底氣不足:“我們……你……你能把我們怎麼樣啊?”
秦笑氣道:“本大俠就是拼了命也要給剛纔那三個人報仇!”
話音剛落,秦笑拎着鐵劍就衝了過來。
曲知若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纔好,竟然嚇得轉身就跑,躲到了陳長纓身後:“陳大人,這可怎麼辦啊?”
陳長纓微微一笑,伸手一點,一股靈力化作繩索一般,將秦笑整個人給捆住。
“你放開我!放開我!”
秦笑只是肉體凡胎,到現在爲止,他也剛煉體境圓滿而已,嚴格意義上講還算不得是一個修士。因此任憑他如何掙扎,也掙脫不開束縛。
陳長纓回頭對曲知若道:“知若,這女人對付男人,要學會說善意的謊話,這樣才能把男人治的服服帖帖,聽你的吩咐,懂嗎?”
曲知若搖搖頭,這麼多年她更多的把當成男人,哪裏懂些許小女人的心思。
陳長纓附耳道:“你只需要如此如此,這般這般……懂了嗎?”
曲知若點點頭,又有些不自信:“這樣可行?”
陳長纓點頭道:“放心,按我說的做,保證這小子不會再造次。”
說完,陳長纓手指輕挑,束縛秦笑的道力散去,秦笑重又恢復自有,二話不說,隨即又撿起地上的鐵劍來行俠仗義。
“你給我站住!”曲知若喝道:“你既然說你自己是大俠,我有事情要問你!”
秦笑氣急敗壞,但還是停下來,沒好氣的道:“你問,我看你能如何狡辯!”
曲知若暗鬆一口氣,問道:“你知道這三人要去做什麼?”
“不知。”
“他們是要去加入聖靈教的!”
“那有如何?”
“你可知那聖靈教是什麼人?”
“本大俠當然知道,”秦笑道:“本大俠行走江湖的時候,常看到他們蠱惑人心,肯定是邪門歪道,人人得而誅之!”
“既然如此,那想要加入聖靈教的人該不該殺?”
秦笑不由得一愣,下意識的點點頭:“該殺。”
“既然該殺,”曲知若慢慢走到秦笑身前,拉起秦笑的手,歪頭笑道:“那我們怎麼會是濫殺無辜呢?我們和你一樣,都是在行俠仗義呀!”
秦笑聞聽此言,默然片刻,方纔點頭道:“原來是這樣,那是我錯怪你和陳將軍了。”
曲知若見秦笑將劍收起來,長出了一口氣,回頭對陳長纓報以感激的神情。
陳長纓道:“他們是要去聖靈教拜壽的,我們正好借他們的身份過去,從現在起,我便是明枯道人,你們兩個是我的弟子,聽明白了嗎?”
在將帥面前,每一句話都是軍令,曲知若和秦笑在軍營許久,已經懂得了這些,立時領命,兩人對視一眼,衝陳長纓一拱手:“師父!”
陳長纓看了看天色,道:“還有不到三天時間,我們該抓緊時間趕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