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逐仚 >第四十一章 品酒論杯作笑談
    古木參天,山林一片幽寂。淡淡霧靄瀰漫在樹梢,偶爾幾隻飛鳥行過,劃出雲線。

    一棵樹下,葉凌與潘玉霖對坐着閒聊,說起前事。這潘玉霖乃是天音閣弟子,此番也是因閣內有弟子被聖靈教捉了,特來調查。

    葉凌言道:“我被捉進去時遇見一個叫陳沖的修士,他言說這些人不是聖靈教,而是叫做三一神教。”

    “哦?”潘玉霖聞言一笑,道:“冒名頂替,栽贓嫁禍麼。”

    “我也曾見過一個魔修,還有奇怪的陣法。據說他們捉來普通人,用以獻祭,不知是搞什麼邪術祕法,甚是古怪。”

    潘玉霖道:“既是如此,我等可再去探一探這三一神教的底細。”

    葉凌心中不願再管這件事,便言道:“我曾答應這個小姑娘的孃親,幫她將女兒找回來。現在我要將她送回去,讓她們母女團圓。”

    “一諾千金,俠義風範。”潘玉霖誇了一句,隨後又話鋒一轉:“不過只救一人,其他人該怎麼辦?”

    葉凌不答,背起已經熟睡的小姑娘道:“多謝救命之恩,我該走了。”

    潘玉霖跟在他後邊道:“我跟你一起去。”

    “隨你的便。”

    二人來到原來的小鎮上,將小姑娘送還給了那婦人。母女團圓禁不住大哭一場,只是小姑娘沒有被關起來以後的記憶,潘玉霖想要詢問線索也問不出什麼。

    離開婦人的家,潘玉霖道:“相識就是緣分,不若尋個酒家,飲上幾杯如何?”

    葉凌本是好酒之人,聽潘玉霖如此說,自是沒有推辭。二人便來到一處酒館,要上幾碟下酒菜,卻沒有喝店裏酒。

    但見潘玉霖自腰間的儲物玉佩中取出一罈酒,打開來,醇香四溢,道:“此酒名爲玉髓,乃是取東南之地,三種仙材釀造,其味寒烈,入口溫潤,故而名爲玉髓。”

    葉凌聞香知酒,急忙便來取壇倒酒,不料潘玉霖一把攔住,道:“此酒難得,豈能用這粗砂海碗?”

    葉凌不解:“喝酒還要挑碗麼?”

    “那是自然!”潘玉霖道:“這天下間酒有千種,各不相同。這喝酒的酒具也要因酒而變,用對了酒具,則能增酒之色,添酒之香。如我這一罈玉髓,便要用青玉杯來飲。”

    說着話,潘玉霖又取出兩個青玉雕成的杯子放在桌上,提壇倒了兩杯,笑道:“你看,這玉髓倒入青玉杯中,酒色泛青,青中蘊白,與杯子渾然一體,如取玉之中髓,正對玉髓之名。又兼此酒性烈,以玉杯盛之,則能養其性,潤其味,所謂君子如玉,溫潤而澤呀!”

    潘玉霖將青玉杯推到葉凌面前,笑道:“盛來玉髓蘊青光,溫潤君子豈不嘗?”

    葉凌端起酒杯,先觀其色,青光殷殷。飲下這杯玉髓,果然覺得酒水雖烈,卻又斂而不發,果如君子:“好酒,酒好,杯好,道兄其論更好!”

    兩人飲盡三杯,葉凌自儲物道戒中取出來一罈醉雲釀,問道:“道兄既對酒有這等見識,不若也品評一下我這壇酒。”

    潘玉霖當是葉凌考校自己,便上前接過酒罈,拍開封泥,一股酒香撲鼻而來。潘玉霖不由得道:“此亦是好酒,敢問其名。”

    葉凌道:“這是我師弟自釀的,名叫醉雲釀,此酒用南海紫竹的瓊漿爲主,配以其它幾種仙材,在林中埋三年才能成酒。”

    潘玉霖點頭道:“此酒初聞時漫有木香,色澤清澈……”說着話,他飲下一小口,接着道:“入口醇香濃烈,嚥下去留溫食路,脣齒間竹清瀰漫,當真令人回味無窮,好酒啊好酒!”

    只見潘玉霖將酒罈放下,自儲物道器中取出來兩隻木藤杯,對葉凌道:“此酒取自紫竹仙草之精,其中所蘊含的青木之氣,正好以這木藤杯盛之。這兩個杯子用的是一株千年木藤雕刻,內中自有一股草木清香,這杯與這酒相輔相成,相得益彰!”

    潘玉霖將杯子放下,倒滿兩杯,與葉凌各自飲了。酒入喉嚨,果然味道更佳,讓葉凌不由得對潘玉霖刮目相看。

    潘玉霖笑着又飲一杯,出言道:“藤杯沽酒對雲屏,斜倚春風草木青。一片軒庭興逸事,飲來佳釀醉雲精。”

    “浮一大白!”

    二人連喝了數杯,葉凌突然心思一動,又從儲物道戒裏取出一罈酒,打開來味烈刺鼻,酒純色濃:“這是我當年從王朝邊關嘗過的烈雲燒,傳說以敵軍之血爲引釀造,道兄看此酒該用何杯來喝?”

    潘玉霖見了,二話不說,便取出來兩個大銅盞,遞給葉凌道:“沙場之上,金戈鐵馬,氣吞萬里,此酒自然要用這銅盞豪飲才痛快!”

    倒酒入盞,只見這酒呈血紅色,當真如同是敵人鮮血一般。

    潘玉霖端起酒盞,仰頭便將盞中酒飲盡,大呼痛快,道:“塞外寒風凜意高,平沙百戰染徵袍。笑談渴飲敵酋血,醉臥鐵衣枕寶刀。”

    二人豪飲數盞,葉凌不由得感嘆道:“今日得遇潘兄,才得知了這酒中的許多門道。想得以前,只怕是浪費了這五穀之精,人間佳釀。”

    潘玉霖道:“此言差異。飲酒是爲作樂,以酒具配酒,更是爲了增添此樂,若是執着於此,患得患失,反倒是失了樂趣,誠不足取!”

    葉凌聞言,連連點頭。二人不知不覺將三壇酒都飲盡了,又各取出幾壇來。不過潘玉霖卻又朝店家買了一罈,並對葉凌道:“來到此地,若不嘗一嘗他土產之酒,那就可惜了。”

    待店家拿來救,潘玉霖打開封泥,只聞得酒味不夠甘美。這只是尋常的糧食酒,實在比不得二人用仙材釀造的瓊漿。

    不過潘玉霖毫不在意,取出兩個陶製的土碗,給葉凌滿上一碗,道:“飲這尋常糧食酒,便要用這尋常之酒具。喝的便是酒中的紅塵之味,世俗之氣。”

    說着話,二人仰頭一飲而盡,隨後相視大笑。潘玉霖言道:“喧囂遠避彩都門,不入蓬萊入世塵。飲罷街頭渾水酒,清平原屬百閒身。”

    二人乘着酒興,開懷暢飲,談天說地,好個意氣相投。只是葉凌還存着最後一點提防,沒有以真名相告。

    可誰想那潘玉霖卻早就看破葉凌的僞裝,毫不猶豫的點破道:“道兄只怕是易容後的相貌吧?我雖看不破這等改天換日之術,但道兄瞞了身份,在下還是知曉的。道兄,在下一片赤誠,還請道兄不要有所顧忌。”

    葉凌被他如此一說,便言道:“在下雖然有所隱瞞,只是爲了行走世間,圖個方便。潘兄莫要介懷。你若真想知道,我便直言相告,我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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