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棺槨只出現了一半,若是整個足有百丈大小,上頭刻畫着無數道紋,還有已經失效的符咒。
血水在棺槨上肆意流淌,十分駭人。
“將臣!”
葉凌心頭一震,他認出了這血色巨棺,正是當年八萬裏藏屍嶺中出世的四大殭屍始祖之一的將臣!
孫猴兒嘿嘿一笑:“原來這個怪物也還活着,你們殭屍一族還真是命長啊!”
贏勾大笑:“我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天地不容我等,那我等就要毀天滅地!將臣,還不出來幫忙!”
話音剛落,只見那棺材開了一條縫隙,一隻長滿了綠毛的大手探了出來,抓向金蟬子。
“邪物,怎敢冒犯我佛!”
金蟬子身上錦斕袈裟光芒大盛,一陣陣梵音響徹,那綠毛大手觸上佛光,竟然發出來燒焦的煙氣,逼得他急忙收了回去。
孫猴兒見了一笑:“看來這將臣也和你一樣,苟延殘喘,半死不活。”
贏勾冷哼一聲:“猴子,你妖族還是跟我們屍族聯手,一通滅了人族,別忘了你當年是怎麼敗給天庭的!”
“俺老孫雖然沒有你活得長,可是活得也通透了,現在俺可沒有什麼雄心壯志,只求一個自在。”
“我看你今日就是在找不自在!”
“你敢罵俺老孫?俺老孫和你沒玩!”
孫猴兒纏住贏勾,一根鐵棒打的他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贏勾只怕生變,立即喝道:“將臣,趕緊破壞封印,把旱魃放出來!”
“吼——”
棺材裏突然傳來一聲大吼,緊跟着那血色棺材從海里徹底飛了出來,棺槨的縫隙裏探出兩隻綠毛大手,直接砸在海島之上。
那小島周圍岩石崩毀,一股道韻蕩起,好似產生了裂紋。
“不好,千萬不能讓他得逞!”
花信風急忙祭出道爐砸向那棺材,可惜完全沒有作用。原成業手中陣盤不斷運轉,他打算利用奇門之力,將棺材移走,只可惜修爲太淺,受了反噬,一口鮮血噴出來,險些重傷。
只有金蟬子手中紫金鉢盂祭在半空,佛光籠罩之下,不斷攻向兩隻綠毛大手,不讓他繼續破壞封印。
岄對葉凌道:“隨我來!”
說着話,岄一把拉住葉凌,伸手點落虛空,一道裂縫顯化,二人越進去,緊跟着便來到那小島之上。
小島上光禿一片,溫度十分高,島中心的岩石都化成了岩漿在流淌。
葉凌和岄不得不運轉道力抵禦,即便如此,二人也是滿頭大汗,身上如同落水一般。
待接近了中心之處,只見那岩漿當中依稀坐着一個人影,再仔細去看,不由得心中一驚,只見那人本是一個女子,正是:“紅髮碧睛滿面瘡,血口獠牙脣外揚。一身旱氣蓋千里,所到之處皆消亡。本是神皇膝下女,奈何命數此悲涼,悠悠歲月不曾消,一心原來爲情傷。”
葉凌與岄相視一眼,確定前面這恐怖的女子就是旱魃,於是葉凌伸手取出了那塊水滴一般的晶石。
緊跟着,那晶石神光奪目,周圍天象變幻,竟然烏雲密佈,下起了瓢潑大雨。這大雨落下,世界竟漸漸涼爽起來。
只突然間,旱魃睜開了眼睛,看向葉凌和岄,開口出言,竟然是沙啞粗壯的聲音:“誰讓你們來的?”
葉凌不答,只是將手中的晶石取出來道:“我不能讓你離開這裏,塗炭生靈!”
“離開?”
旱魃冷笑一聲:“都多少年了,他們還是不能相信我,居然還叫你們兩個小東西來羞辱我。”
話音剛落,只見旱魃周身泛起紅光,那滾滾熱浪四散而來,連那漫天大雨竟然也蒸發消散。
地下的岩漿重新流動,熱氣撲面而來,逼得葉凌和岄連連後退。
葉凌急忙將手中晶石丟出,那晶石散出藍光,立馬抵擋住了熱氣的侵襲,緊跟着那晶石之中顯化出一個虛影,一身淡藍色道衣,鬚髮飄揚,看不清容貌。
可是在那虛影出現的同時,旱魃的神色發生了變化,欣喜與憎恨轉瞬即逝,終究化作了一絲無奈與悲涼。
“你還有臉來見我!”
那虛影看着旱魃,眼神中透露出溫情:“魃,我們好久沒有見到了,你還好嗎?”
“你還關心我嗎?你還配問這句話嗎?”
旱魃的神色漸漸陰沉:“你現在不就是要將我徹底封印?我當年真是愚不可及,竟然相信了你。現在,你還要來騙我第二次?”
那虛影道:“魃,我沒有騙過你。”
“旱魃,莫要信他!”
贏勾突然衝到島上來,大聲喊道:“他們這些生靈,都是卑劣到骨子裏的東西。你即刻破開封印,我們聯手毀滅這個世界,殺光所有生靈,創造一個沒有紛爭的死靈之世!”
“嘿嘿,你小子志向不小啊,可俺老孫當年就是爲了長生不死,才踏上求道之路,現在可不能讓你們把俺變成一堆骨頭!”
旱魃周身的熱氣越來越濃,周圍的岩石在不斷融化成岩漿,逼得葉凌和岄連連後退。
那晶石虛影散出水汽阻止着熱浪繼續擴大,旱魃冷聲道:“你還是要阻止我。”
虛影道:“魃,我不能看着你誤入歧途,我從來沒有騙過你,將你留在這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是我無能,你對我的恨都是應該的,但是你不該把這種恨指向無辜的生靈。”
“任憑你花言巧語,我也不會再信!”
話音剛落,整個小島便顫抖起來,岩漿猛然間迸發出來,濺向四周虛空。
葉凌和岄急忙踏空躲閃,葉凌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不是說拿了此物就能徹底封印。”
岄道:“傳說從來都是幾經修改,早不知道是真是假,過去了這麼多年,記不準倒也是情理之中了。”
晶石虛影見旱魃就要衝破封印,他此刻竟突然攜帶着晶石衝進了熱浪之中,來到了旱魃的面前。
“我不會祈求你的原諒,這一切的過錯都在我的身上,你所有的怒火,只要向我發就好,不要去傷害別人。”
虛影伸出手臂,輕輕的抱住了旱魃。
旱魃一雙乾澀的眼睛裏,卻無法擠出半點眼淚:“爲什麼,爲什麼你可以這樣保護別人,卻偏偏不能保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