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蟬子開言道:“入我佛門,可知萬緣皆罷,諸法俱空。幻象在前,自擾六根清淨;入定持戒,原來百端皆空。發覺需堅誠,誠乃立身之基,修行之本。一心而存,諸事寂滅,莫問塵緣總該棄,閒樂無爲自然全。”
李周聞言,搖頭笑道:“大師所言看似高深,實則空無益物。萬象既然寂滅,心念又從何來?諸事皆空,卻留一心尚存。一心若在,則萬象自生,物色皆空,卻自空生念。心之源,性也。性之不明,則參禪打坐,俱是無用之功,守律持戒,不過自入牢籠。”
金蟬子反駁道:“心性實乃一物,真機自在性中。法本從心生,還需從心滅。佛即心,心即佛,衆生皆可成佛陀。”
旁邊有妖問:“和尚,我們也能成佛陀?如何能成啊?”
“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需知無相爲真相,無空爲真空。非色非空,非異非同。內外皆如一,諸法在心中。若知靈光非外物,可享極樂壽無窮。”
李周搖頭道:“大師所論,皆虛無縹緲,非實俱空。不問乾坤朝暮,不知陰陽輪轉,只以大道衍於本心,豈非妄想?故而俗話說:一念爲佛,一念爲魔。終究難得大道。如我道門修行者,體之超脫,神之靈秀,非你佛門泥胎端坐可比。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以奉有餘。我等修士,採天地之靈氣,奪日月之華光,應四時而取藥,運水火以成丹。逍遙于山海之間,得悟於大道之前。莫道天門久不見,人間自有大羅仙!”
“好!”
周圍衆妖齊聲喝彩,說到底,現在五域的修行法門到底還是道門所創,佛門的禪修雖然也有了些年歲,但終究還沒有出什麼不世強者,因此並不被承認。反倒是李周所說的道法,讓羣妖覺得在理。
白無御問葉凌:“師兄,可依我看來,這李周反倒是不如金蟬子啊!”
葉凌不答,卻思索起金蟬子剛纔所說的禪機。
平臺之上,金蟬子起身道:“靈臺無物境方清,罷卻諸塵性自明。除六賊,悟三乘,滌心除妄向西行。非悟不達靜中度,凡聖俱享極樂城。”
李周亦起身笑言道:“東土求佛往西行,西土求佛奔何庭?佛是佛,僧是僧,佛陀原來非衆生。都道心外無緣法,卻享世間極樂城。”
金蟬子搖頭道:“李道長所言,有些強詞奪理,非正論也!”
李周卻道:“大師所言,才非正論。”
二人四目相對,一時之間,寂靜無聲。
正這時候,白潯踏空而至,利於半空之中,負手笑道:“二位既到我天妖城來,便是我萬獸盟的客人,方纔論道,令我等同族受益匪淺,只是到了我天妖城,也該讓我等略盡地主之誼,二位,館驛已經打掃乾淨,還請二位移步一敘。”
“阿彌陀佛!貧僧多謝了。”
金蟬子又看向李周道:“李道長今日所言,令貧僧獲益良多,還望來日能夠不吝賜教!”
“大師言重了,不過賜教麼,貧道當仁不讓!”
“貧僧告辭了!”
金蟬子邁步下臺而去,李周則脫力一般癱坐在臺上,好在葉凌等人趕忙上前來攙扶。
李周忙問:“小道沒給道門丟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