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這個看起來好好喫!」
許諾指着賣糖葫蘆的肩頭上的冰糖山楂,眼中泛着精光。
葉凌笑着上前買下兩串,師徒二人一人一串,邊喫邊走。
這裏正是東域和南域交界之處,抗天城。
自從人族和妖族交惡以後,抗天城的位置便顯得格外重要。雖然三教勢力並不能掌控此地,但也安插了不少眼線。
就在師徒二人來到城中不久,葉凌便發現有人在暗中盯着他們。
葉凌倒也不在意,以他們師徒的修爲境界,只要不是遇上不出世的前輩大能,應該都能全身而退。
葉凌與許諾來到一處小店門前,卻發現原本的飯莊而今換成了別的買賣,老闆娘,店小二和胖大廚再一次不知去向。
好在醉仙居仍在,葉凌帶着許諾登門,又見了張濟北。
又是數年不見,張濟北老了許多,身子更加彎曲,酒樓的事務也多交兒子打理。
後院清靜,張濟北躺在搖椅上和葉凌說着話:「你不該回來,我這裏是八方客棧下的買賣,上面早就有了通告,凡是見了你的蹤影,立即上報。」
葉凌微笑道:「無妨。」
他這次出現,就是爲了吸引各方勢力的目光,也正打算用各方勢力磨鍊自己的劍道。
張濟北嘆息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便是有通天的本領,也難防小人的暗算,處世之中,務必要小心。」
「老伯教訓的是,不過我如今想要躲藏卻也不能了,恩恩怨怨,倒不如趁此機會了結些個,以免留待日後煩惱。」
「你們修士之間的恩怨,我倒是管不得了,想你在我這裏也不會落腳,我準備了幾十罈子謫仙醉你拿去,飲下美酒,也能壯壯聲威!」
葉凌聽了,連忙道謝。
一師一徒喫過了飯,這便離開了醉仙居,剛出城,便有數道身影左右來阻。
爲首一人,豈不正是風雲會莊別空!
莊別空冷笑道:「葉凌,我聖靈教有請!」
自從上次的事件後,風雲會便徹底歸附聖靈教,現在連抗天城的其他勢力,也在被聖靈教威逼利誘。
葉凌看着周圍之人,暗給許諾傳音:「我來對付莊別空,剩下的交給你。」
許諾暗自點頭,腰間道劍緩緩出鞘。
葉凌笑道:「我若是不願意去呢?」
「那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話音未落,兩道鋒芒驟起,莊別空一臉不可思議地被劍氣斬殺,周圍的修士也盡都死於許諾劍下。
師徒兩個身形閃過,鋒芒收斂,繼續向前。
「師父,爲什麼要殺人呢,難道劍真的是兇器嗎?」
「劍就是劍,吉凶只是立場不同的看法,關鍵在於你的心。」
「我的心?」
「你覺得自己是在殺人,可也許你是在救人。」
「救人?」
「你殺了一個會去傷害別人的人,就是救下了會被他傷害的人,殺人也許就是救人,而救人有時也等同於殺人。」
「這又是爲何?」
「人總是亂用憐憫之心,看到生者凋零於前,便要救助於此。殊不知,若一大惡之徒窮途末路,也會現出可憐之像,也能裝作大義之態,若你救了他,豈不等同於放虎歸山,助紂爲虐?」
「我也不知道,或許根本就沒什麼統一的標準,等你日後見得多了,或許自然能夠理解,日後再出劍殺生,當問心無愧。」
「我明白了,師父。」
「你沒有明白,你若是真明白了,就不會這麼輕易地答應下來。這世上,哪裏有什麼真明白呢?」……
抗天城的一處閣樓之中,正坐着端木傑,肖玄羽和謝玄。
謝玄背後站着兩個黑衣人,正是追風與奪命,追風此刻被葉凌斬斷一臂,實力大損,但謝玄念他忠心耿耿,倒是沒有拋棄他。
不多時,就見一人走進房門,拱手道:「風雲會之人全部死於葉凌之手。」
端木傑擺手讓報信之人退下,然後感慨道:「想不到那葉凌不過數年不見,境界修爲已經到了這般地步。二位早有體會了吧?」
肖玄羽搖着扇子,面色沉重:「此人與我聖教有仇,若不除之,終爲大患。」
謝玄倒是神色如常:「但葉凌倒是幫了你一次,風雲會雖然號稱歸附聖靈教,但莊別空一向陽奉陰違。如今身死,風雲會羣龍無首,肖兄正可以收爲己用啊!」
肖玄羽不動聲色,反而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除掉葉凌,你們可有高見?」
端木傑慵懶地靠着椅背,他與葉凌無甚仇怨,自然不急:「冥府少主在前,聖子還有何煩惱?你不如放下酬金,僱兇殺人便好。」
肖玄羽看向謝玄,但謝玄微笑道:「想要殺葉凌,這價錢可是不低,聖子能夠自己做主嗎?」
肖玄羽一時語塞,他雖然是聖子,但實際上並沒有什麼權力,甚至還不如盛清瑤在教中的地位。
「可還有其他辦法?」
「讓端木兄散佈消息,葉凌修爲突進,因曾窺知東南祕境和妖聖大墓,三教之中,自會有人尋葉凌的麻煩,用不着咱們煩惱。」
端木傑笑道:「好吧,反正也有錢賺,不過你們兩個可是欠我一個人情!」……
斗轉星移,葉凌和許諾已經來到東域的中心地帶,人族世居之地,各處城池林立,人口衆多。
青霖城的那處小麪攤,原來的老闆已經去世了,現在接替的是他的兒子,面的味道依舊,只是人已更換。
許諾和葉凌喫過了面,徑自出城,在他們二人周圍,始終都有人在監視。
「師父,要不要我去把暗中窺伺的人給處理掉?」
葉凌搖頭道:「他們願意跟着就跟着吧,殺了一批還有下一批,總是躲不開。」
師徒兩個就這般在路上走着,路過許多個城池,見了無數的面孔。
葉凌的心思在這其中發生了些許變化,這種經歷帶來的改變說不清道不明,但卻又實實在在的發生。
天近隆冬,野外漫漫白雪,層層銀沙,襯得世間清明,只不時掀起的寒風,引得來往路人抱怨。
葉凌和許諾是修道之人,因此不會覺得冷,只爲了免受普通人的注目,這才穿上了棉衣。
遠離城池,來在野外,青山隱藏在雲霧之間,顯得不那麼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