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洪暗自沉思:“莫不是申公豹所尋助我之人到了?”便擡頭傳令道:“且去請進城來。”
不一會,一名道人大步走上銀安殿,卻見此道人身不滿八尺,面加瓜皮,獠牙巨口,身穿大紅,頸上帶一串頂骨念珠,又掛一人頭金鑲瓢,眼、耳、鼻中冒出火焰,如頑蛇吐信一般,只將殿中諸將嚇得兩股戰戰。
那名道人走進銀安殿,走近主座,稽首問道:“那一位是殷殿下?”
殷洪連忙起身答道:“吾就是殷洪。不知老師是那座名山?何處洞府?今到小城,有何事吩咐?”
道人說道:“吾乃骷髏山白骨洞一氣仙馬元是也,遇申公豹請吾下山助你一臂之力。”
殷洪大喜,傳令在殿中治酒,款待馬元。
次日一早,殷洪就點齊一萬兵馬從西城門出城,馬元、劉甫、苟章跟在身後,蘇候及長子則留在城中守城。
姜子牙得探子來報,也連忙點了三千兵馬下山應戰,哪吒、楊戩、黃家三兄弟、南宮适隨軍出戰。
兩軍戰定,馬元就出陣叫道:“姜子牙何在!”
姜子牙定睛一看,卻見對面道人發似硃砂臉似瓜,金睛凸暴冒紅霞,竅中吐出頑蛇信,上下斜生利刃牙,長得甚是醜惡,不由得心中悲嘆:“不知又是何方異士前來助商伐我。三十六路征伐之厄,又了齊一路,也快到金臺拜將之時了,可至今卻連西歧城都還未能奪回。”
姜子牙強忍着心中恐懼,催動四不相上前問道:“道者何名?”
馬元答道:“吾乃一氣仙馬元是也。申公豹請吾下山,來助殷洪,共破逆天大惡。”
這馬元正是那被石磯娘娘鎮壓的馬元,因被敖蓮警告,故此不敢再說自己是截教門人,只說自己是一個散修。
姜子牙見馬元果然是申公豹請來的一路征伐人馬,連忙拱手說道:“申公豹與吾有隙,殷洪誤聽彼言,有背師教,逆天行事,助極惡貫盈之主,反伐有道之君。道者既是高明,何得不順天從人,而反其所事哉。”
馬元仰頭大笑:“殷洪乃紂王親子,你反說他逆天行事,然不成轉助爾等,叛逆其君父,方是順天應人。姜尚,還虧你是玉虛門下,自稱道德之士,據此看來,真滿口胡言,無父無君之輩!我不誅你,更待何人!”
罵完,馬元仗劍躍步砍來,姜子牙連忙提起手中寶劍迎戰,未及數合,姜子牙就偷偷祭起打神鞭打將下來。
馬元看見打神鞭落將下來,絲毫不懼,伸手就接住打神鞭,將其收在自己的豹皮囊裏。
姜子牙大驚,正欲張口呼救,就在此時,有一人走馬軍前,頭戴鳳翅盔,身穿金鎖甲,肩披大紅袍,騎着紫驊騮,大喝一聲:“丞相勿慌,吾來也!”
姜子牙回頭一看,見是秦州運糧官、猛虎大將軍武榮前來相助。
馬元與武榮戰了數合,漸漸筋力難支,便默唸咒語,道聲:“疾!”
馬元的腦袋後面伸出一隻手來,五個指頭好似五個斗大冬瓜,把武榮抓在空中,望下一摔,一腳屣住大腿,兩隻手端定一隻腿,一撕兩塊,血滴滴取出心來,“嘓喳嘓喳”的嚼在肚裏。
喫完武榮的心臟,馬元用手摸了下血淋淋的大嘴,大呼道:“姜尚,待我捉住你,也是這樣爲例!”
衆將們嚇得膽戰心驚,只有楊戩縱馬舞刀,上前直取馬元。
楊戩刀勢疾如飛電,馬元架不住三尖刀,便又念真言,復現那一隻神手,將楊戩抓在空中,往下一摔,也像撕武榮一般,把楊戩心肺取將出來,血滴滴的吃了。
喫完楊戩的心肺,馬元打了個飽嗝,指着姜子牙笑道:“今日我喫飽了,且饒你多活一夜,明日再來取你心臟做早餐。”
馬元得勝回營,成湯將士見楊戩都被馬元被撕成兩片,被吃了心肺,個個膽戰心驚,不敢上前搶回二人屍骸,只能眼睜睜看着殷洪命軍士將武榮、楊戩的屍骸都拖回西歧城。
回師西歧城,殷洪命軍士在銀安殿上治酒宴請馬元,又命軍士將武榮、楊戩屍骸上的盔甲剝下,連同兵器一起收入歸去來器中,只待再湊幾件一起送回東海,二將的屍骸則懸于于西歧城西城城牆上,向西歧山上衆人示威。
卻說殷洪安排好諸般瑣事後就回銀安殿與馬元飲酒,喝至二更時分,馬元突然雙眉緊皺,汗流鼻尖,只覺得腹中有點痛疼,便叫軍士取來熱酒喝了,卻越喝越疼,大叫一聲,跌倒在地下亂滾,只叫:“疼殺我也!”
卻是楊戩用八九八九元功,變化騰挪之妙,將一粒奇丹化作自己的心肺騙馬元喫下,使馬元腹瀉了整整三日,瀉的馬元都瘦了一半。
只是楊戩雖然施術暗算了馬元,那屍骸上的盔甲、三尖刀卻是實實在在的被殷洪收入歸去來器中,殷洪又將歸去來器收於懷中,卻是片刻不離身,實難得手。
楊戩在西歧城中躲了三日,始終無法取回自己的武器盔甲,想要再給馬元下藥,卻數次差點被馬元擒住,只得離開西歧城,回西歧山上向姜子牙覆命。
姜子牙見楊戩無礙,心中歡喜,又想着殷洪尚未擒下,又來個馬元,如今三軍被困在西歧山,別說伐商了,連自家的城池都保不住,不由得長嘆不已,不知不覺間走到了蘆篷下,便上去拜見衆仙。
文殊廣法天尊見姜子牙上了蘆篷,哈哈一笑,主動上前行了一禮:“恭喜子牙公,三十六路征伐將滿,金臺拜將,吉期甚近!”
姜子牙長嘆一聲:“如今,先有殷洪背棄師言,相助蘇護征伐西岐,使得黎庶不安;後又有馬元兇頑肆虐,鋒芒難擋;不肖如坐鍼氈,又有何喜可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