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紅顏謀:啞女楓華 >第444章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數和去處(一更到)
    “薄芥”女帝氣急了,“你太放肆了”

    這輩子,這句話,薄芥雖對她說過很多次。

    但他也知道給她這個帝王留臉面,從來都不會當面說的。

    今日,竟是當着羣臣百官的面,直接道出“陛下錯了”,這讓她如何能不氣

    薄芥立刻躬身:“臣不敢。臣只是實話實說。”

    “那你倒是說說,朕錯在了何處你今日若說不出個一二三來,可別怪朕心狠”女帝咬牙切齒地瞪着薄芥,恨不得立刻便扭斷他的脖子,讓他一個字都說出來

    雖然多年未見。

    這個薄芥,還是一樣地讓她討厭

    “是。”薄芥仍舊態度恭敬,不見半點兒逾越。

    也正是因爲這一點,才導致女帝無數次想要處死他,卻都不得成行。

    事後,她總是感慨:“薄芥能氣死人。可也幸好他這脾氣,若非如此,朕早不知殺了他多少回。也正因着他這脾氣,才讓朕能留住這樣的能臣啊”

    “其一,臣膽量有限,並不敢不敬聖上;其二,陛下雖然年紀大了,卻並不糊塗;其三,當年,小皇子是陛下親自送出宮的,臣並未偷人。”

    薄芥一點一點地說着,竟是真就數出了個“一二三”來,這讓女帝頗有些無奈。

    薄芥是個老頑固。

    可他這頑固,有時候卻是可愛的很,讓人總有些忍俊不禁。

    衆大臣聞言,也都紛紛垂下頭去,抿着嘴,不敢笑出聲來。

    祁宛一時也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了:“朕親自送出宮的你倒是說說,朕是如何親自送出宮的”

    當年的先太子一案,極爲轟動。

    所牽連者,不可勝數。

    先太子的家眷更是一律被殺的殺,逐的逐。

    在那樣的血雨腥風中,哪裏還能剩下半根血脈

    祁宛是知道自己的手段的。

    雖然先太子也是她的親生子,可她要真要殺起人來,又哪裏顧得了別的。

    “陛下可還記得,當年曾令臣親自教導小皇子”薄芥緩聲說着。

    祁宛微微凝眸沉思了好一會兒:“似乎是有這麼回事,可朕不過一句戲言。”

    可她這話不過是與薄芥閒聊之時所言,她並未當真。

    況且,之後沒幾天先太子就出事了,她自然不會放在心上的。

    “君無戲言”薄芥認真地道,“但凡陛下口出之言,無論人前,還是人後,均是金口玉言,沒有反悔的餘地的”

    他一臉嚴肅,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反駁不得。

    祁宛沉默了下來。

    薄芥才又繼續道:“當日,臣便請了您的口諭,將小皇子帶出了宮,讓他熟悉熟悉環境。”

    想起了前面的話,後面的事情要想起來,自然就並不困難了。

    祁宛只是微一沉吟,便點了點頭:“你當日未見人送回來”

    她當時只是聽人說了這麼一句,然後點了頭,說是她同意的。

    後來就沒有注意那孩子有沒有回宮了。

    如今細想起來,薄芥只怕就是趁着那個時候將人帶走的。

    祁宛微微眯起了眼。

    以薄芥的聰慧,他當時定然是已經察覺了她對先太子的心思,所以纔會藉着這個藉口將那孩子接出宮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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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想到這裏,似乎一切都已明瞭了。

    薄芥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祁宛也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有些話,並不能擺在明面上來說。

    況且,這世上有一詞爲“點到即止”。

    高手過招,從不需要打到兩敗俱傷,甚至決出生死纔算是結束。

    退朝之後,一紙聖旨便被傳到了鳳府,而薄芥則被宣到了御花園。

    宮人們遠遠的跟着。

    薄芥與皇帝慢慢地走着。

    早已上了年紀的兩人,在相別多年後再次走在一起,竟有種別樣的隔世之感。

    “老狐狸”祁宛一見到薄芥,就忍不住笑道。

    薄芥臉上也帶着微笑:“臣不敢。”

    “哼”祁宛冷哼一聲,“別跟朕搞這些虛的”

    她微微湊近薄芥兩分,壓低聲音,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你這老狐狸,當年怕是早就猜出來了吧”

    薄芥直起身來,對着祁宛微微一笑:“陛下聖明。”

    “什麼聖明不聖明的”祁宛又是冷哼一聲,臉上的笑容卻半分不減,“朕若是聖明,還能被你瞞了這麼久”

    “陛下只是不願去探罷了。”薄芥仍舊笑着,這話卻並不是恭維。

    兩人從年輕時候一直相伴走到今日,雖一人爲君,一人爲臣,卻是對彼此再瞭解不過的了。

    祁宛深深地嘆息一聲:“這孩子現在出現,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陛下何以如此說”薄芥疑惑地問道。

    兩人漸漸朝着御花園中的花團錦簇走去。

    祁宛一邊走,一邊遙遙地望着天邊的紅霞,擡手指了指:“你瞧,朕就像是那晚霞,只怕是活不了多久了。底下那些人的野心,也就都顯出來了。薄言是個好孩子,這些年,她在朕的身邊,不知道救了朕多少回了。朕每次一瞧見他,便想起先太子。本來以爲是因爲先太子妃跟他母親是同胞姐妹的緣故,如今才知,他竟是朕的親孫。只是,這孩子性子雖冷,卻是個重情的。這皇位之爭,也不知他能否適應”

    祁宛悠悠地說出一大段話來,其中不乏真正的擔憂。

    薄芥擡眼,深深地看她一眼:“這是他生來的命數。”

    “唉”祁宛又輕輕嘆息一聲,好似心中有無限惆悵,然後到底沒有再就這個話題牽扯下去,而是轉過頭來,看着薄芥,“薄言既然是那孩子。那你的孫子呢這些年,你可是將朕瞞騙地好苦啊”

    薄芥淡淡一笑:“他也自有他的命數和去處。”

    他太瞭解眼前的這個女人。

    也太瞭解她的手段。

    此時此刻,不管她的話語中有多少的真情,她始終都只是一個帝王。

    一直跟在她身邊,被她器重的內衛閣領,竟然是先太子之子。

    若真細論起來,她這個皇帝,還是薄言的殺父殺母仇人。

    皇帝疑心一向極重,又怎麼可能信任這樣的人

    又怎麼可能再將這樣的人留在身邊

    此時問到他的親孫,他又如何肯說出來

    以皇帝的手段,只要他此刻說出那孩子的所在,只怕過不了幾日,他便再也見不到那孩子了

    “哈哈是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數和去處”皇帝哈哈一笑。

    知道心思被薄芥看穿,卻是一點兒都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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