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紅顏謀:啞女楓華 >466.第466章 女帝的盤算(一更)
    這件事情,由於當事人一個死,一個瘋,轉眼便匯入了宮裏鬧鬼的傳聞了。..

    瀲陽宮原是高祖時的行宮,女帝登基之後,也一直當做行宮來用,只是卻不怎麼來住的。

    反是高祖時期,因着東陵暑熱難耐,因此高祖皇帝一年的大半時間,幾乎都待在瀲陽行宮裏。

    也因此,宮妃們也幾乎是以瀲陽行宮爲常駐之所了。

    那個時候,女帝還只是高祖皇帝身邊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妃子。

    後位之爭,由來已久。

    死在女帝手的人,數不勝數。

    這瀲陽宮便成了冤魂的居所。

    這次大規模遷都,天下百姓皆對女帝感恩戴德,以爲她是爲了蒼生福祉。

    卻只有女帝身邊貼身的幾個人才知道,這次的遷都,只是因爲欽天監說了“唯有瀲陽,方能帝業永祚”。

    帝業永祚……

    多少帝王的夢想。

    女帝年紀漸漲,登臨帝位不過十餘年,便已是暮年。

    她如何甘心?

    便是夜夜冤魂入夢,她仍堅定不移地相信所謂“帝業永祚”的話。

    聽到這個傳言,女帝心裏這幾日積攢起來的恐懼越發濃烈了。

    她當即便召見了欽天監監正徐離子。

    徐離子一身道袍,手拂塵輕甩,即便是站到了女帝面前,仍舊只是微微躬身,並未行大禮:“陛下。”

    女帝卻並不計較。

    她擡手揮了揮,示意殿裏的人都退下去。

    直到大殿裏只剩下她與徐離子二人,女帝才連忙問道:“徐愛卿可聽說了宮門口鬧鬼之事?”

    徐離子點了點頭:“臣已聞之。”

    “那徐卿怎麼看?可真是有鬼魂作祟?”大秦女帝難得地有些緊張。

    瀲陽宮裏,冤魂無數。

    她只想帝業永祚,不願成爲這完全冤魂之一。

    徐離子將拂塵一甩,又仍舊搭回到手臂:“方纔來之前,臣已經算過。此乃先太子心願未了,冤魂滯留人間所致,陛下不必擔憂。”

    “心願未了?”女帝有些詫異,眼底也不由得染了幾分恐懼。

    她下意識地朝身邊看了看,總覺得似乎有什麼人正在她的身邊悄悄地吹着冷氣。

    她只顧着害怕,並未看到徐離子眼底悄然而逝的嘲諷:“回陛下,正是。”

    “他還有什麼心願未了!”女帝有些惱怒,“朕都已經還他清白了,他還滯留人間做什麼!愛卿,你快快做法,將他們送走!將他們送走!”

    祁宛覺得自己的背後越來越冷,森森地,仿若來自地獄的寒氣包裹着她的全身。

    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大抵一個人的雙手染了太多的鮮血,每每夜闌人靜之時,總會覺得心虛吧?

    徐離子搖搖頭:“陛下,先太子乃是真龍之身,臣不過一介布衣,哪裏敢有半分不敬?”

    “真龍之身?”女帝皺着眉,“朕纔是真龍,他算是什麼真龍之身!”

    這天下,只有一人能有真龍之身,而這人便只能是她!

    徐離子默默地站着,沒有接話。

    女帝如今年紀大了,最是信奉鬼神之說的。

    此時,即便她嘴反駁着徐離子的話,可心裏卻已經認定了他所言的真實性。

    “那徐卿可有破解之法?”方叫囂完,女帝便又軟了語氣。

    她眼恐懼,一覽無餘。

    悄悄勾了勾脣,徐離子此時倒是方纔恭敬了幾分:“回陛下。先太子仁德孝順,當年之事,本是誤會,先太子是不會怪罪您的。只是,先太子府的人死的死,散的散,先太子至今仍逗留瀲陽宮,怕是隻爲一人……”

    這人是誰,徐離子沒有說出來。

    可女帝卻已經明白了這話的意思。

    當年的那場浩劫,先太子府的人如今幾乎都已不在人世,除了……

    薄言!

    “那徐卿的意思是……”女帝悄悄地握緊了拳頭。

    薄言像是她胸口的一根刺,看去似乎對她並沒有什麼影響,可卻時時紮在她的心口,讓她偶爾疼痛一下。

    他曾是她的內衛閣領。

    如今內衛裏有多少他的人,她並不知情。

    這些年,她對薄言委以了多少信任,在他的身份被揭穿的那一刻,便會有多少懷疑。

    再加鳳楓華身份的特殊,便越發讓大秦女帝對薄言生了三分忌憚。

    這樣的兩個人,只有將他們留在宮裏,她才能夠放心。

    這實質,已經相當於軟禁。

    “過些日子便是先太子的忌日了。不若讓安皇子去爲先太子守靈,也彌補一下他這些年無法盡孝的孝心。”

    徐離子提議。

    雖是“提議”,可只要從他口說出,便已算得是最後的結論了。

    女帝眼底流光一閃,似是無奈地點了點頭:“唉!苦了那孩子了。不過,這樣也好。免得先太子掛心。不過,華丫頭如今有了身孕,只怕是不大適合去的,讓她留在宮裏好好養胎吧。”

    三兩句話間,女帝心已有了忖度。

    徐離子未再說什麼。

    宣了尤崇德進來,女帝便讓他去叫了禮部官員來擬了旨,送去了永新殿。

    聖旨傳到永新殿的時候,薄言和鳳楓華剛剛洗了澡換了衣服出來。

    尤崇德身邊跟着的小太監收了傘,兩人一併向薄言和鳳楓華見了禮。

    尤崇德這纔拿着聖旨,高聲朗讀了起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聖旨唸完,卻沒有人接旨。

    尤崇德一擡頭,便見薄言臉色黑沉如潭,一雙眼睛更是古井無波,卻又好似醞釀着翻滾的怒火。

    他微微一愣。

    這些日子,他也算是在薄言這樣的眼神下經受了衆多考驗了。

    可是,事到如今,他卻還是有些扛不住這位皇子的眼神。

    他身邊的小太監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早已嚇得兩腿發軟,不停地打着擺子,差“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了。

    尤崇德僵硬地舉着聖旨,卻不敢催促薄言接旨。

    只得將求救的目光投向鳳楓華。

    他哪裏知道,薄言正因爲方纔鳳楓華在宮門口,被一個小小的羽林衛爲難的事情生氣,並且霸道宣佈,日後不許鳳楓華離開他的視線。

    這纔剛一轉眼的功夫,皇帝頒佈了這麼一道聖旨。

    讓他去守靈,卻將華華一個人留在宮裏?

    雖然陵寢那種地方,他如今也是不願她去的。

    但這皇宮,他卻更不願意讓她獨自一人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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