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信仍盯着他,“你不像銀行的人。”
被發現了!
“01”心中翻江倒海,靠着多年的僞裝經驗,努力保持鎮定,拼命尋思說辭。
程信又搖搖頭,說道:“算了,反正與我無關。”
“01”不敢放鬆,暗地裏琢磨着:任務怕是完不成了。
屋外的打鬥聲暫時平息,先前的那聲音又道:“再不退開,別怪我徐氏山莊手下無情!”
又不見應答。
但馬上便有“叮叮叮”的聲音出現,想來是雙方都動了兵刃。
“01”又是大驚,不敢想象:交戰聲如此密集,出劍速度會有多快?
經歷了先前諸多事件,他倒沒有像先前那般失態,只尋思着如何快點離開。
這時,腳步聲出現在走廊,停在房間門口。
隨即,敲門聲響起。
“01”摸不透狀況,稍微安定的心又開始叫苦,只能將無助的眼神轉向程信。
程信稍作猶豫,打開了門,只見門口站了一位黑衣蒙面之人。
“走!”
那人只說了一個字,便抓着程信的胳膊使勁拉扯。
程信暗道:我倒要瞧瞧,你們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口中道:“別碰我,我跟你走。”
“01”又懵了半天,注意到外面的打鬥聲正在消失,一方人似乎在追趕另一方人,這纔回過神來。
四周很快陷入沉靜,“01”又覺恐慌,沒由來地產生了欲哭無淚的感覺。
他頭一次對殺手這個職業產生了懷疑……
黑衣人帶着程信沒走多遠,見四周無人追趕,便停了步,伸出手道:“東西呢?”
程信一怔,“什麼東西?你認錯人了吧?”
黑衣人氣急敗壞地道:“你是不是傻?少在這給我裝!
“就算沒拿到,也總該打聽到有用的消息!”
程信攤攤手道:“抱歉,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黑衣人頓了頓,忽然把手伸過去,開始在他身上摸索。
“別碰我!”程信支開他的手。
黑衣人藉着月光,仔細打量着他。
好一會兒才道:“你確實不像是說謊,難道真的是我搞錯了?”
程信道:“我不知道你們想要什麼,但那東西肯定不在我這裏。”
黑衣人又冷笑道:“哼,說不定有人放在你那裏,你卻沒有發現。”
程信斬釘截鐵地道:“這不可能!”
黑衣人問:“你如何確定?”
程信道:“我遇見人之中,還沒有人有這等本事!”
黑衣人怔了怔,輕笑一聲,“你認爲你武功很高?”
程信道:“我不會武功。”
黑衣人又是一怔,瞧了他半晌,忽然擡起劍,朝他胸口刺去。
“找死!”
程信身子略微一低,朝前猛地一躥,避開劍鋒,後發而先知,一拳打在黑衣人胸口。
黑衣人飛退倒地,眼中出現驚駭,捂着胸口道:“好……好厲害,還說你不會武功!”
程信懶得解釋,說道:“你走吧,要不是剛纔沒感覺到……”
正要說“殺意”兩個字,卻忽然愣住,有些摸不着頭腦。
心中暗道:殺意是什麼,我怎麼會分辨?
師父留下的東西自然是無比玄妙,能察覺出殺氣不足爲奇。
可爲什麼還有些說不清楚的奇怪感覺?
黑衣人不知他的心思,等了一會兒,只以爲是他在戲弄自己。
哼道:“少在這裝模作樣,你若不會武功,怎會有如此速度,如此力量?”
程信攤攤手,說道:“我確實不會,因爲還沒來得及練。”
又嘆道:“算了,反正你也不信。”
朝着黑衣人面罩伸出手。
黑衣人暗呼“糟糕”。
他並未受傷,但方纔一招即可看出,程信若真想對他不利,他絕沒有反抗能力。
程信的手伸到一半,卻是停住,然後收回。
他搖着頭道:“我不管你是什麼目的,回去告訴你們那邊人。
“我只是路過被抓來,你們的事我不感興趣,不要再騷擾我!”
說完便踏步離開。
黑衣人看着他的背影,越發覺得奇怪,許久纔回過神。
對着旁邊黑暗的林子裏道:“少爺,這個人怎麼回事?到底有沒有問題?”
林子裏走出一個人,正是徐氏少族長徐林昌。
他苦笑地搖搖頭,說道:“你問的也是我的問題。”
又仰頭望望月色,嘆道:“多事之秋,小心一點總不會錯,多派些人看着他。”
忍不住問道:“少爺,他使的到底是什麼功夫?”
徐林昌再度苦笑,“他可能,真的不會武功……”
第二天上午,程信被徐家人叫出去集合。
加上自己,總共聚集了十二個人,都是被抓來的。
徐家人公佈了名單,將其中六人放走。
“01”不滿地叫嚷道:“少莊主,爲什麼不放我們?我們有什麼問題?”
徐林昌解釋道:“你們的身份還有待查證。
“請各位放心,稍安勿躁,這幾天的損失,我們會賠給各位。”
正說着,有人來報:“少爺,外面有一個名叫顧昭的人,說要來接人。”
徐林昌心道:奇怪,我們並沒有允許有人來接。
詢問道:“他有沒有自報家門。”
手下人答道:“沒有,他說只能跟您當面談。”
徐林昌便前往接見,見到一位三十五六身材消瘦的男人。
顧昭遞上一物,低聲道:“少莊主,有些話我不好明明,還請見諒。”
徐林昌瞧瞧那東西,微微一驚。
那是一枚黑色徽章,上面刻有一條吐信的蛇,蛇信猶如匕首。
刺蛇!
省內最有名的殺手組織!
徐林昌想起昨晚試探的人中,有兩人雖無修煉內功的痕跡,但行動敏捷,反應迅速。
他們出手雖無章法,但一招一式極其講究快準狠,且都是朝着致命部位。
當時他就懷疑這兩人來歷有問題,如今看來,果然是殺手無疑。
徐林昌不由得有些犯難。
以徐家的身份,遇見殺手,自然理應出手。
可如今正逢大事,豈能平白無故再惹上個大敵?
他自稱顧昭,多半也是化名,但膽敢堂而皇之的表明身份,想必也是看中這一點。
徐林昌冷笑道:“顧先生,你倒是好大的膽子!
“就不怕我們徐氏爲那些死在你們手中的人主持公道?”
顧昭不慌不忙地道:“徐公子,我們外人雖不明究竟。
“但徐家上下既然如此緊張,那想必眼下的形勢不用多說。”
徐林昌咬牙道:“好,人可以放走,但必須按規矩來!
“莊內二十五歲以上的年輕弟子,你挑選一位,只要你勝得過,就可以將人帶走。”
顧昭眼中閃過恨意。
他的實力遠非三個手下可比,但他的手段多用於暗殺,於正面交手不利。
可這裏是人家的地盤!
顧昭只好選了最年輕一位。
那人名叫徐林立,剛滿二十五歲沒多久。
雙方也不用武器,拱手行了禮,徐林立率先出手,使一招“單刀連手”擊向顧昭面門。
隨即手掌化刀,轉使“刀臂通身”,橫削過去。
顧昭不敢硬拼,一躲再躲,依靠身法儘量拉開距離。
徐家衆弟子立即爆發出喝彩聲。
此乃徐家鎮山絕學“三十八路徐氏通拳”中的妙招。
“徐氏通拳”雖算不得真正的上乘武功,但頗有些獨到之處,在省內也算是遠近聞名。
徐林立不過二十五歲,便能練得嫺熟,在同輩中已屬不錯。
雙方人影交錯,你來我往,很快便走了十來個回合。
三名殺手看得心驚肉跳,不住地吞嚥口水。
這他媽到底什麼速度?
臥槽,老大居然這麼厲害?
完了完了,這些人我一個都打不過。
難怪老大總是隻給我們安排些不入流的任務,原來我們真的不入流……
顧昭到底吃了招式的虧,正面硬拼不過。
一發狠,殺氣畢現,顧不得身處他人地盤,右拳猛擊徐林立心口,左掌削向其咽喉。
這兩招若是擊中,非得重傷不可。
徐林立到底年輕,平日裏在家中訓練,也沒有人會往要害部位去,加上對方的內功確實高於自己。
他被這殺招威勢唬住,心中慌亂,雖勉強抵住,但連退數步,優勢盡喪。
“你怎麼能如此狠毒?”徐家弟子忿忿不平。
顧昭心裏冷笑:這就是老子的絕活,不是你們這些花架子!
繼續朝着要害攻了兩拳,趁徐林立下盤不穩,一記橫掃過去。
將其打得身子橫在半空中,再左手化爪,掐住其咽喉,狠狠按在地上。
他要是再用點力,可輕易殺死徐林立。
徐林昌臉色很難看,冷聲說道:“很好,足下的手段,我徐家記住了,人你帶走吧。”
卻聽到一個聲音道:“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