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琰微微一怔,想不到是這樣一個道理,又仔細一想,沈漁剛剛說的那個被李雲深拿走的東西,應該是溫玄翦說的這個,同真武大帝有些關係的東西了。
可這個東西被李雲深拿走了,她哪來什麼同真武大帝有關的東西能夠得到指引啊。
滄琰忍不住揉了揉額頭,好不容易得來的線索,一時間又斷了。
這一下,如何喚醒季羨舟和如何將李雲深帶回來,這兩件事情都沒有着手處了。
這可怎麼辦。
滄琰有些頭疼。
要是此時此刻季羨舟在好了,他一定會有主意的。
滄琰轉過頭去看季羨舟,季羨舟睡得平穩,呼吸均勻,像是睡着了一樣。
要真是睡着了好了,滄琰想。
該說的都說完了,滄琰也沒什麼話跟溫玄翦和沈漁說,擺擺手,連敷衍都懶得敷衍:“我有些乏了,先回去休息了。”
說罷,也不管她們兩個怎麼回答,滄琰“砰”地一聲將門關了。
沈漁看了看溫玄翦,心裏頭嘆息了一聲,輕聲對他說道:“是我們做得不對,你別惱。”
“好。”溫玄翦回答。
想了想,沈漁又說:“以後不要這樣了。”
“好。”
她補充:“算是爲了我也不行。”
這次溫玄翦沒有立刻回答。
沈漁皺着眉,輕輕地擰了一下他的胳膊,佯裝生氣一般說道:“聽見了沒有?”
“……聽見了。”
溫玄翦慢慢吞吞地說。
沈漁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那我先扶你回房間休息,你今晚想喫什麼,給你做魚湯好不好?”
她們兩個一步一步往自己的屋子裏面走過去,沈漁攙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樣。
溫玄翦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只要你做的,我都喜歡。”
……
李雲深一掌將滄琰打向那個裂開的光芒。
他來時是從真武大帝身後而來,裂開的光芒亦在他身後,滄琰牽着季羨舟,生生地往真武大帝身後不受控制的飛過去。
經過真武大帝之時,他微微一側身。
剎那之間,那裂開的光芒又很快合而如初。
李雲深抱着雙臂,笑得痛快。
真武大帝也跟着笑:“被留在了這裏,你在笑什麼?”
“誰說我被留在了這裏?”李雲深坦然地說,“事實,我們沒有一個人被留在了這裏。”
真武大帝自然是不信的:“此話怎講?”
李雲深說:“鄙人不才,千百年來在魔族混了一個魔君的名號,卻不知,若是魔族的魔君出了事情,我們魔族的尊,是否會坐之不理?”
真武大帝想了想,他當年領了命司掌這北方領地之前,記得當年魔族的尊名號叫做颸風,當年與仙族、妖族、人族等幾族劃分領地之時,身姿卓越,硬生生搶了六界的兩界作爲領地。是以,後六界並分爲神界、仙界、人界、妖界、魔界和新魔界。若是颸風前來營救這個所謂的魔君,他委實有些喫虧了。
委實不妙。
可許是這個小輩嚇唬自己也不一定。
真武大帝穩了穩心思,笑道:“哦?颸風竟肯來救你這個小輩?”
李雲深挑了挑眉,說道:“我們魔族的尊,早已不是颸風了。”
“什麼?”這倒是出乎於真武大帝意料之外,“颸風竟將魔尊之位讓給了別人?”
“不是讓,是搶的。”李雲深慢慢悠悠地說道,好整以暇。
真武大帝臉色一變:“竟有人能夠從颸風手頭之搶魔尊之位?那人是誰?”
“告訴您也無妨,我們魔族的尊,喚作沐翎,在幾千年前殺了颸風,穩坐魔族尊的位置,至今無人超越。”李雲深慢條斯理地說,“對了,新魔界我們尊不屑得要,送給了鬼族了,現下六界,早不是您當初所知曉的六界了。”
當年颸風辛辛苦苦搶來的兩界,沐翎竟拱手送了一界出去。送出去跟被搶可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送出去,表明,魔族若是想要,可以隨時拿回來。
現任魔尊竟是這等強大。
若自己與他對抗起來,只有壞處並無好處。
爲了這麼一個人,值得嗎?
真武大帝在心將利害都盤算了一個遍,最後覺得,此番確實是並不划算的。
可這麼將這個人放了,豈不是顯得他真武大帝十分懦弱了?
真武大帝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十分頭疼。
李雲深好整以暇地看着真武大帝頭疼的模樣。
“也罷。”真武大帝嘆了一口氣,說道,“看在你們家尊的薄面之,本帝不同爾等小輩計較。你走吧。”
李雲深摸了摸鼻子說:“我忘了怎麼才能出去了。”
真武大帝咬咬牙,手一揮,一道白色的光像是從他的袖子裏面飛出來的模樣,如同方纔滄琰和季羨舟出去的那道光芒一樣。
李雲深微微一鞠躬:“那在下先走一步了。”
說完,信步閒庭一般走進了那道光芒。
那光芒消失了之後,真武大帝怔了一怔,啐了一口道:“嘿,這小子,我怎麼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
滄琰關了門,看了看季羨舟。
她走近他,垂着眼。
“我該怪誰呢?”滄琰喃喃自語一般說道。
怪誰呢?
怪溫玄翦?可溫玄翦根本沒有打算叫季羨舟跟她一起進那個幻境。
怪沈漁?可是沈漁確確實實什麼都不知道,她怕是連自己前前前世跟溫玄翦的事情也不知道。
怪冥界鬼族那羣人?可是季羨舟轉世投胎的魂魄丟失委實同鬼族那羣人談不什麼關係吧,鬼族那羣人哪有那麼閒,故意讓一個人魂魄不全的。
滄琰的手輕輕拂過季羨舟的臉龐,從額頭,掠過鼻尖,停在了嘴脣。
她忽然又記起了那個月下的吻。
那是她第一次被一個人吻,那個人,還是季羨舟。
她甚至還記得,他的脣涼涼的,呼吸卻是溫熱的。當時她下意識的閉了眼睛,腦子裏一片空白。卻將那一幕深刻地印在了腦子裏面。
爲什麼?
她揉了揉腦袋,她明明沒有情絲的,爲什麼,偏偏對季羨舟的那一個動作有了特別的感覺?
滄琰慢慢地服下了身子,枕在了他的胸膛之。
閉眼睛,慢慢地睡了過去。
很久,都沒有,這般犯困了。
次這樣的時候,還是在季羨舟府的時候,竟恍惚一別經年。
她想,她真的是累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聽見了“咚、咚、咚”的聲音。
滄琰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待到她回過神了之後,第一反應便是趕緊看了看季羨舟。
季羨舟還是那個模樣,熟睡着,動也沒動,什麼變化都沒有。
滄琰嘆了一口氣。
“咚咚咚……”
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滄琰才反應過來似的。
這個時候是誰會敲門?
大抵又是沈漁吧。
滄琰走過去,一下子打開了門。
怔住。
“怎麼,不認識我了嗎?”李雲深露出了一個微笑。
滄琰揉了揉眼睛:“你,你……你是怎麼……”
“嗯?”李雲深挑了挑眉。
滄琰還是覺得自己沒有睡醒:“你是怎麼……從真武大帝那裏逃出來的?”
“說起來,那個真武大帝還蠻好糊弄的。”李雲深笑道,“你不打算讓我進去坐着?”
滄琰如夢初醒一般,側過身,叫李雲深進了房間,揀了一個座位坐了下來,一邊還在說道:“那個勞什子大帝,我將我們魔尊的名號擡出來,他便不敢再多說什麼。說到底,六界之沒有幾個人不忌憚我們魔尊的。”
滄琰想了想:“你們魔尊?不是早在千年前失蹤了嗎?”
這件事當年她也是聽淺珈和戈旗兩個人嘮嗑的時候才知道的。據說魔族的新任魔尊,太過放蕩不羈,任千年便失蹤,不知去向,不知去哪裏逍遙快活了。
不過此人法術高強,戰力不知道高了她們多少,當年以一人之力與其餘四界分庭抗禮的颸風都敗在了他的手底下,只要他沒有隕落,其餘幾族人都會對他十分地忌憚,魔族的都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危險。
李雲深點點頭:“的確是失蹤了。”
滄琰又問:“那是……回來了?”
“當然沒有回來。”李雲深搖搖頭,意有所指地說道,“這件事情,你不是最清楚了嗎?”
滄琰搖搖頭:“我雖爲仙族人,卻極少關注魔族動向,再加妖魔兩族的命格不歸我寫,我對這些,確實不是很清楚。”
李雲深默默打量着滄琰,這三番四次打探下來,滄琰確實不是裝的。
看來她確實是什麼都不記得了。
李雲深皺着眉,瞥見了一旁躺着的季羨舟,問道:“他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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