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光而出,落在了她們之間,光芒過了,李雲深神色肅然走了過來,說道:“你總算回來了,稚白失蹤了。”
他也顧不得同滄琰打招呼了,只是看了一眼,點頭致意。
沐翎皺着眉:“什麼時候的事情?”
李雲深搖搖頭:“不知道,但是我回來的時候,殿沒有人,我等了很久都沒有她的消息,山下的人都說沒有見過稚白出來過,顯然是在殿失蹤了的。”
怎麼會這樣?
沐翎想了片刻,說道:“阿琰,你帶着謝褚山等我,我和李雲深出去找找。”
滄琰雖然不大喜歡稚白這個人,稚白從一開始莫名敵視她,即便沒有對她做什麼很過分的事情,也難免有一些互相看不過眼的意思,但是現下卻不是斤斤計較的時候,不喜歡是一回事情,但是她畢竟替沐翎打理了魔族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倒也不會因此阻止沐翎出去找她。
她說:“我也跟你一起去吧,多一個人多一份力。”
謝褚也立刻說道:“是啊主,阿琰姑娘說得有理,屬下也可以幫忙。”
李雲深斜過眼說道:“你連她模樣都沒有見過,再者,能夠擄去稚白的必定不是凡人,你去找未必能夠找到。”
這話說得有理。
謝褚沉默了,沒有再說話。
滄琰思忖過後,說道:“這倒是未必,眼下這個時候敢對魔族動手的,怕只有是妖族了。”
這麼多年都沒有人對魔族動手,想來是忌憚沐翎之名,如今沐翎回來了,三界六族多多少少都聽說了消息,沐翎不在的時候都忌憚,如今沐翎回來了,這段時日都作觀望姿態,約莫都是有這個心沒這個膽子的。
可是妖族不一樣,魔族既然對妖族下了戰書,便已經是撕破了臉,青琊想必是覺得,與其被動的等着沐翎前來開戰,不如先下手爲強。
滄琰說完了那句話之後,沐翎和李雲深都懂了她的意思。
沐翎點了點頭,贊同道:“我同意,既然妖族等不住了,我們乾脆直接去妖族要人。”
果然,沐翎還是那個沐翎。
李雲深十分贊同道:“我也覺得可以。”
滄琰卻猶豫了:“妖族既然敢直接將人劫走,怎麼可能會這麼輕易的把人放出來?我們還是想一個萬全之計,以免到時候連全身而退都難。”
李雲深陰測測地說道:“若是妖族不肯交出人來,那我們打進去,也算是給大家活動活動筋骨了。”
沐翎微微笑着,點點頭:“說的很對。”
“……”
她忍不住扶額道:“你們沒想過妖族還能夠傷害稚白麼?”
沐翎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說道:“妖族這麼做想必是想要拿稚白同我們做交易,他們是絕對不敢對稚白下手的。”
隨即他摸了摸下巴:“我也很想知道妖族到底想要跟我開個什麼樣的條件。”
沐翎側過身對着謝褚說道:“謝褚,你在魔族等着我們回來吧。”
謝褚神色一暗,但是他從不忤逆沐翎的吩咐,還是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說道:“是,主。”
沐翎沒有注意到謝褚的神色,滄琰卻注意到了,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我們這一去,稚白也不在,魔族裏面沒有人打理事物,你從前是跟在阿翎……季羨舟身邊慣了的,想必打理這些不在話下,這個重任交給你了。”
謝褚才勉強笑了一下:“是,阿琰姑娘。”
但是滄琰對沐翎和李雲深兩個人直接打進妖族的意思還是擔心得很,她們三個人站在妖族的入口之處,滄琰便沉了聲,說道:“硬闖是個下下策,這裏到底是妖族的地盤,既然青琊他們劫去了稚白,必定會做好我們來闖的準備。”
沐翎伸出手,食指蜷了蜷,反手敲了一下她的額頭:“這是自然。”
滄琰捂住了額頭,驚訝道:“既然你也這麼想,爲什麼還要硬闖?”
他看向了李雲深,理所當然地說道:“我並沒有打算硬闖。”
李雲深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哆嗦了一下,說道:“你的意思不會是……只有我去硬闖?”
沐翎挑了挑眉。
李雲深很想罵一句髒話,但是他的修養只能夠讓他保持得體的微笑,只是這微笑面對着沐翎,顯然有一些扭曲了。
沐翎怪道:“怎麼,你這是怕了?”
李雲深咬着牙笑着:“本君豈會怕了。”
滄琰憋着笑,側過頭問道:“那你呢?”
沐翎說:“我潛入妖族腹地的地牢去,稚白想必在那裏。”
沐翎斜睨了他一眼:“你自己方纔不是說了只有你去硬闖麼,阿琰自然與我一起。”
李雲深手裏的摺扇遮住了自己的嘴巴,低調地吐了一句市井髒話。
妖族的人開始多了起來。
一進入妖族地界,這是滄琰最直觀的感受。
其實這麼多年過去了,妖族早與人族混雜生活在了一起,真正在妖族呆着的妖其實還沒有人間呆着的多,他們次來的時候最常見的是看見妖族的一片荒蕪之地,並沒有餘他什麼東西。
但是這一次再來,妖族已經多了許多巡邏之人。
滄琰與沐翎對視了一眼,想來妖族果然做了什麼虧心事。
不管怎麼樣,沐翎拉着滄琰直奔妖族的地牢。
看見沐翎一道道防設十分輕鬆地這麼躲過去了,她忍不住輕聲問道:“你怎麼對妖族的機關這麼清楚?”
沐翎側身躲過一道法術的擊射,一把將滄琰攬進了懷裏,低聲在她的耳邊說道:“作爲季羨舟的時候,被青熾帶回了妖族,我全都看見了。”
全都看見了?
……記得這麼清楚?
滄琰嚥了咽口水,問道:“那,還有幾個機關?”
沐翎抱着她,一隻手托住了她的腰,將她的身子往下壓去,面對着她,四目相對,滄琰隱隱約約可以感覺得到沐翎氣息輕輕地灑在了她的臉。
他輕笑了一聲:“不多,還有十來個吧。”
隨即他將她的身子往下壓得更低了一些。
……她覺得沐翎好像樂在其是怎麼回事?
妖族的人爲什麼要設置這麼多機關!
這十來個機關說得輕鬆,但是饒是沐翎和滄琰兩個人的身手,過這十來個機關也很用了一些時間。
妖族的機關是攔不住他們兩個人的,儘管廢了一段時間,沐翎和滄琰兩個人還是頗爲順利地進入了地牢。
“怪了,外面妖族地界那麼多的妖怪巡邏,怎麼地牢這處反倒是沒有什麼人了?”沐翎破壞掉了最後一道機關,心倏忽生出了幾分不對勁兒。
滄琰沒放在心,說道:“許是覺得機關設置得多,較安全吧。一般人也沒有什麼膽量潛入妖族腹地,裏面的人想必也逃不出來,所以覺得沒有什麼必要再安排守衛之人吧。”
沐翎沉吟片刻,沒說話。
滄琰徑直走了進去,妖族的地牢設置得宛如一個迷宮一樣,一進去什麼人都沒有,錯綜複雜的都是岔口,根本不知道該往哪個岔口走纔對。
沐翎顯然也不知道這個情況,揉了揉眉心,說道:“我次並未來過地牢。”
滄琰嘆了一口氣,緊緊地抓住了沐翎的手,無奈的說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認路實在不是我所擅長的,我還是跟着你走吧。”
她對自己認路的本領實在是沒有什麼信心,一進去怕是整個人都是暈暈乎乎的,不知今夕何夕了。
沐翎似乎對此十分受用,將滄琰往自己身邊攏了攏,揚着嘴角,說道:“沒事兒,有我在。”
事實證明沐翎的運氣她要好得多,連隨隨便便選一個岔口,竟然都找到了稚白所在。
稚白一身白裙有些破了,身有血跡滲了出來,一張本生的白的臉此時越發白了,乍一看恍惚覺得有一些透明瞭。
滄琰悄悄地看了一眼沐翎。
沐翎顯然也看見了被綁了起來的稚白,垂着腦袋好像暈了過去。
他沒有什麼表情,抿了抿嘴,對着滄琰輕聲說道:“走吧。”
既沒有找到了稚白的欣喜,又沒有看見稚白受傷之後的生氣,沐翎一點兒情緒波動都沒有。
滄琰有些拿不準稚白在沐翎心目的地位。
她前去解開稚白的繩子,沐翎走到了她的面前,喚了兩聲:“稚白?還有意識嗎?”
稚白似乎是真的聽見了沐翎喊了她兩聲,微微撐開了自己的眼皮子,從脣間吐出了兩個字:“尊……”
言語之間盡是虛弱無力。
滄琰很快解開了繩子,稚白沒有了依靠,身子一下子軟了下來,直直地摔在了沐翎的懷裏。
他立刻看向了滄琰,滄琰站在解開了繩子的地方盯着沐翎懷的稚白,又見沐翎看向了她,勉強對着他一笑,說道:“好了,我們走吧。”
沐翎卻一本正經地說:“你幫我扶着她吧,我腰不好,扶不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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