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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雙鬼進門

    原來和尚他爹今年去世了,他一接手公司就背的邪乎,先是重大投資失敗,後來合作商又破產跑路,公司和家裏全讓討債公司的人睡滿了,他現在身無分文,東躲西藏天天睡車裏,想借點油錢和外賣錢。

    羣裏當然安靜如雞,幾個天天吹噓自己年入百萬幾套房產的同學都沒吭聲,估摸準備等風頭過去,再來句人在美國剛下飛機。經常拿和尚當冤大頭的那幾個更別提了,他們佔你的便宜可以,你遇上什麼事兒,他們跑的比劉翔還快。

    那個特別饒舌的女同學叫張曼,說:“早讓你拿錢投保,現在好了吧?大家不想跟和尚一樣,就得給自己留條後路,我們公司新推出了家財保險,有幾個套系賠付率可高了,感興趣的找我私聊。”

    其他同學一看話題從借錢上岔開了,這才陸續跟着冒了泡,和尚不吭聲了。

    我跟和尚其實關係一般,還打過架,而我的窮困程度在羣裏也是稱王稱霸,但是我覺得,現在沒有人比我更明白,什麼叫一分錢難倒英雄好漢了。

    我就給和尚私發了200塊錢紅包,說兄弟,我現在過得也難,你先湊合一下喫點熱飯,不行上我這住兩天。

    都把程星河放進來了,一個羊也是趕,兩個羊也是放。

    半天和尚才收了紅包,發了一個大哭的表情,說北斗,我算知道什麼叫富在深山有遠親,窮在鬧市無人問了,這個人情我和尚記住了。

    我還沒想好回什麼,賣水暖的白剛就發了一句:“對了,和尚,你說你運氣一下壞的邪乎,是不是風水出啥問題了?李北斗不是看風水呢嗎?讓他給你瞧瞧唄!”首發

    張曼立馬跟了一句:“別坑爹了,李北斗窮狗一條,自己都喫不上飯,他真有那本事,怎麼不給自己招招財啊。”

    說着@了我一下:“李北斗,我前幾天還看見你在商店街招搖撞騙呢,嫌丟人就沒喊你,你還不出來露露內幕。”

    還發了個熊貓嘲諷的表情。

    我心說你懂個屁,我們這一行最大的規矩,就是不能給自己看事兒擺陣,這是要遭天譴的。

    大家都發了哈哈大笑的表情,這會兒班裏另一個富二代安家勇來了一句:“李北斗?自從他幹了那事,就沒見他有臉出來過。”

    一見到安家勇說的“那事兒”,我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接着安家勇就@了一下高亞聰:“媳婦,那事兒當年你還是女主角呢,還記得嗎?”

    高亞聰發了一個端莊優雅的微笑死媽臉,說你們不要強人所難嘛。

    高亞聰的頭像這麼多年也沒換,我心口一陣悶的慌,和尚也忍不住發了一句:“北斗,你真能看事兒?那你可得救救我,不瞞你說,我這事兒是邪!”

    我平時還是挺冷靜的,但我就是不想在高亞聰面前丟人,等我反應過來,我已經發送了一句:“沒問題,明天你來商店街找我。”

    瞅着那句話我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我現在自己被東西纏上,老頭兒醫藥費沒湊齊,本來就兩面夾擊,這會兒還有心思管其他閒事兒。

    這會兒我聽見一陣打呼嚕的聲音,回頭一看程星河已經斜靠在春秋椅上睡着了,我這纔看出來,他皮膚很白,五官很立體,厚重的睫毛垂下來黑壓壓的,閉嘴的時候還挺帥。

    要是有收鴨子的就好了,這貨準能賣個好價。

    我把一塊當腳墊的破毛巾被踢在了他身上,一瞅時間也不早了,尋思好在請了護工,先睡一覺,養足精神,處理完和尚的事兒好繼續賺醫藥費。

    朦朦朧朧的,我又夢見了那個女人,她的容貌還是一片模糊,但似乎比上次清楚了一些,勉強能看到輪廓很美。

    只不過,她雖然還是靠在我懷裏,緊握着我的右手食指,卻像是在鬧脾氣。

    要是清醒着,我怎麼也得問問她的來歷身份,還有四十九天和江瘸子的事,可畢竟是做夢,達不到清醒時的理智,我色迷心竅,甚至老夫老妻似的問她怎麼了?

    她不高興的說,你是不是覺得那個車裏的女人好看?

    這個聲音跟天籟一樣,雖然跟說“找死”那句是同一個,卻沒有當時的凌厲,反倒是帶點委屈,讓人心疼。

    我想了半天,纔想起來她說的是天師府的商務車,對了......當時我是看直愣了,但食指上的疼痛讓我瞬間分了心。

    剛想到這裏,食指就又疼了起來,她更生氣了:“以後,你還會遇上她,但我不許你看除了我之外的女人!”

    我特別自然的把她抱緊了,說不看就不看,誰也沒有你好看。

    她一下就笑了,說你不是還沒看見過嗎?

    這聲音柔和下來,更好聽了。

    我很堅定的說就算沒看見,我也知道。雖然不懂我爲什麼能知道。

    她這才高興了起來,靠在了我胸膛上,卻又跟想起來了什麼似得,很認真的說道:“你記住,你會看見看見一棵有三個鳥窩的柳樹,最上面的鳥窩裏,有好東西。”

    我就問她鳥窩裏能有什麼好東西?她微微一笑,說你記住就行了。

    我答應下來,正要跟她溫存呢,冷不丁聽見了一聲慘叫。

    我一下就把眼睛睜開了,誰殺人呢?

    再一聽,是個唱歌的聲音:“夜裏做了美麗的噩夢!想清醒我卻抵不過心動!夢裏你是無底的黑洞!我無力抗拒失重......”//

    下樓一看,果然是程星河一邊刮鬍子一邊嚎,我立馬讓他閉嘴,別把民警招來。

    他很不滿的說這歌多好聽,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福你娘,你要唱也得對老子唱個感恩的心之類的,這是啥?

    好好的夢讓你攪了,我越想越生氣,決定一會兒只煮一碗餛飩,讓這貨乾瞪眼看我喫。

    這會兒程星河在鏡子裏看見了我,說:“小哥,我看你一天比一天虛,是不是身體被自己掏空了?喫點六味地黃丸,才三十多一盒。”

    誰虛了,知道的這麼清楚,你常喫啊?不過,我也從鏡子裏看出來了,我的黑眼圈確實特別大,雙眼皮也變成了三層,看着特別憔悴。

    這幾天可能沒休息好。

    我瞪了他幾眼就去煮餛飩,發現餛飩早沒了,洗碗池倒是扔着空鍋空碗。

    我終於感覺到,自己可能往家裏招了個禍害。

    剛要發飆,就聽見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北斗在嗎?”

    和尚來了。

    我出去一迎,倒是愣了,這是和尚?

    高中時和尚一米八多的個子,二百多斤,一身腱子肉,常年留着板寸,愣一看跟魯智深差不多,所以才得了個外號叫和尚,可現在,他也就一百二十斤上下,兩頰凹陷,下巴耷拉一層皮,鬍子拉碴跟老了十歲似得。一看就是短時間內暴瘦下來的,可想而知最近的日子過的多難。

    和尚有點不好意思,說高中就淨給你添麻煩了,想不到現在又求到你這來了。

    我昨天還後悔自己強行裝,但看見他這樣一下就心軟了,讓他別瞎客氣。

    這會兒我就看出來了,和尚一臉陰霾,印堂犯黑,明顯在走背字,尤其是鼻子上黑氣濁重,說明財氣外泄,債務纏身,這黑氣甚至被擴到了人中上,說明有可能會被逼上絕路。

    看來昨天真不是我的錯覺,我望氣的能力確實提升了,這麼說來,是應該多做好事多攢功德,我能力越大,賺的越多,老頭兒就有救了,磨刀不誤砍柴工嘛。

    我就讓和尚說說,事情怎麼個邪法。

    和尚捋了自己的臉一下,說其實一開始,是他做了很邪的夢。

    夢見一個老頭兒,一個老太太,穿着層層疊疊的黑衣服,踩着厚底蓮花鞋進了屋,倆人臉色慘白慘白的,一邊推他,一邊說家裏鬧賊了,讓他去抓賊,他一開始沒當回事,可現在天天都做一樣的夢,也覺得有點害怕。

    就打做夢開始,他家的事兒就一件賽一件的倒黴,現在夢裏的老頭兒老太太越來越着急了,說再去不抓賊就來不及了,問他怎麼一直拖着,還怒氣衝衝的拿一根棍子打他。

    說着和尚把髒兮兮的T恤脫了下來,我看見他後背上還真浮現出了藤條一樣的印子。

    程星河一邊刷牙一邊插嘴:“五領三腰是壽衣,白底蓮花是壽鞋,這不是鬼進門嗎?”

    誰不知道啊?就你話多。

    可還沒等我罵他,和尚撲騰一下就跪地上了,嚇的渾身哆嗦:“真的......真的有鬼?”

    程星河是看熱鬧不怕事兒大,指着門口說那就有倆,一個舌頭長,一個缺腦袋。

    我怕他把和尚嚇個好歹,就給了他一腳。剛纔我就看出來,和尚的田宅宮微微透出點青光,心裏早有了底,和尚遇上的事兒,問題是在陰宅——也就是祖墳上。

    中國人都講究要把祖先葬在風水寶地上,以求保佑,俗話說若要富,敬上祖,同樣,墳地要是出了問題,子孫輕則倒黴,重則送命。

    我就讓他領着我上他們家祖墳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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