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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章井口之外

    一句你娘還沒罵出來,我覺出自己一下被黑暗淹沒,風在耳邊擦過去,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就覺得自己掉在了一攤子什麼軟綿綿的東西上。

    這水夜叉這麼有人性,竟然在底下鋪了個墊子。

    可這個念頭纔剛浮現出來,我就聽見身下傳來了一身慘叫,我這才反應過來,我是壓在一個人身上了。

    我趕緊摸索着站起來,結果又摸到了一個圓圓的東西上——像是人的胳膊!

    這裏有人......還不只一個!

    果然,一個有點耳熟的聲音痛苦的響了起來:“什麼玩意兒,壓死我了......”

    我精神頓時一震,立馬抓住了他:“烏雞白鳳?”

    那聲音大怒:“是何白鳳......”

    但緊接着,他也反應過來了,反手搭在了我肩膀上:“你是李北斗?”

    他還記得我。

    可算找到這貨了!

    我聖母心發作,剛想安慰他幾句,沒成想他冷笑了一聲:“你也被抓進來了?真是活該。技不如人就應該在你那破門臉混喫等死,還敢上這裏來找死。”

    這人咋這麼不知好歹呢,要不是你自己沒本事,我他媽能被你害到這裏來?

    我也冷笑了一聲:“是啊,反正我就是個黃階三品,敢上這裏來,那是我勇氣可嘉,可有些地階,牛皮吹的山響,結果跟我一樣下場,纔是真正的掉底子。”

    “你......”烏雞幾乎是要炸了:“我只不過是一時大意!你給我等着,等我爺爺來了......”

    “你剛長牙是嗎,還指着家裏大人呢?”我答道:“你爺爺真要是想救你,會讓你等這麼久?”

    我也知道,烏雞可能是家裏的小祖宗,所以整天作威作福,是我聽韓棟樑的意思,何有深聯繫不上。

    可烏雞一聽,立馬死死抓住我,聲音竟然滿是絕望:“你這話什麼意思,我爺爺......”

    我差點沒讓他給掐死,一手運了行氣,就往他胳膊上拍,媽的我早想揍他了,老天爺終於給我一個機會。

    可這一下,我瞬間愣了——行氣,出不來了!

    這時一個胳膊伸出來,把我和烏雞拉開了:“什麼時候了,還狗咬狗!”

    烏雞一聽那個聲音秒慫,這才把手縮回來,訕訕的說道:“是這個李北斗,要不是他,我怎麼會倒這麼大黴,就是他屎殼郎搬家——臭折騰!”

    我說:“我看你是屎殼郎打飽嗝——滿嘴噴糞。”

    烏雞氣的七竅生煙,還想罵我,但好像因爲那個人一句話,不敢了。

    我還想起來了——之前聽說有個大人物的兒子也給掉在了這裏面,據說屍骨無存,難不成就是他?

    我現在看不見東西,但是能看見行氣——這個人遷移宮有紫氣,沒錯。

    那個人確實像是見過大世面的,聲音很沉靜,讓我說說我是怎麼進來的。

    一個壕溝裏的都是戰友,我也沒藏着掖着,就把事情說了一遍。

    烏雞一聽韓棟樑請我來救他,氣的直拍大腿,再一聽我能成功救出他,就要拜我爲師,豁然就站起來了:“這個舅舅活了這麼大歲數了,怎麼一點人事兒不懂?要拜你爲師,我寧願不出去!”

    你自便,現在都是泥菩薩過江,要是能自己出去,我也不帶你。

    這時我還想起來自己行氣出不來的事兒,就問他們都是怎麼下來的?

    原來他們跟我差不多,都是到了水庫邊,被水猴子襲擊,然後見到了那個人家,也都被水夜叉嚼碎了赤毛雞血藤塗在了身上。

    烏雞悶聲說道:“一開始不知道她是水夜叉——水夜叉的口水,是至穢之物,能把陽氣封住,當然沒法行氣了。”

    我就問:“那爲什麼她沒喫你們,倒是把你們存在這了?”

    那個大人物公子答道:“她不是不喫,但最近好像有什麼事情,她打算存到那天一起喫。”

    那天......我想了想,一身雞皮疙瘩就豎起來了:“最近......有沒有天狗食月?”

    傳說之中,水夜叉不能離水,除非化作夜叉,而她在化夜叉的時候,需要經受天劫。

    天劫這種東西是非常危險的,九死一生,但有一個方法能免除天劫——就是無日無月的時候。

    衆所周知,唯一一個無日無月的時候,就是天狗食月或者天狗食日的時候!

    她應該是就差這最後幾顆人心了,打算天狗食日的時候直接吃了化夜叉,躲劫!

    烏雞一下站了起來,聲音有點顫:“不會吧......那,就是今天晚上九點......”

    我看見烏雞戴着夜光手錶,心裏也是一沉——現在已經八點半了!

    得趕緊出去......可現在大家都不能行氣,我摸了摸,這地方的土壁非常光滑,也只有壁虎能爬上去。

    而頂上也漆黑一片,應該跟下水道似得,有個類似於井蓋的東西。

    烏雞渾身哆嗦了起來:“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說你娘炮你還不認,我家貓都比你膽子大。

    而那個大人物公子倒是還算冷靜,顯然也知道現在不是慌的時候,就很客氣的說看我像是有本事的人,問我有沒有什麼主意?

    我想了想,說道:“現在咱們三個人,不如試一試疊羅漢。”

    如果高度夠了,那就能摸上去了——第一個出去的撐開井蓋出去,找個鋼絲藤,再把底下的人救出來。

    那大人物公子頓時興奮了起來:“是個主意。”

    烏雞一聽連忙也湊了過來,三個人報了報體重,我最輕,按理說,當然應該我站在最上面,可烏雞不幹了,非說他記錯了,而且他身體不好,身上根本撐不起人來。

    我倒是沒什麼所謂——而且我也很擔心程星河,他剛纔可是把那個水夜叉給得罪的夠夠的,水夜叉這麼一回去,非得找他的麻煩不可,我必須得儘快上去。

    我說那行,你在最上面,但是咱們得說好了,你這麼一出去,一定得回來拉我們。

    烏雞連連點頭,說這還用說?

    三個人說幹就幹,大人物公子個子挺高,可能得跟和上有一拼,平時大概也很注意鍛鍊,扛着我也站的很穩。

    烏雞爬在了我肩膀上,哆哆嗦嗦的:“李北斗,你可不要公報私仇,萬一把我摔下來,你負不起這麼大責任。”

    我說你咋屁話這麼多呢?我把你摔了,我自己不是也出不去嗎?

    還地階呢,怎麼看怎麼水,保不齊是他爺爺給他走了某種後門。

    我都疑心他爹當年墳地堵鳥的時候,不光傷了鳥嘴,還傷了鳥腦子。推薦閱讀////

    很快,我們就疊好了羅漢,烏雞伸着手往上摸,忽然十分激動的就說道:“我摸到出口了!”

    我精神一震,這次運氣看來不錯!

    接着,烏雞就踮起了腳,拼命去推井蓋——我肩膀上本來就有傷,這一下壓的我頓時出了一身的冷汗,不由咬牙問道:“成了沒有?”

    “你急什麼......”烏雞踩着我的腳更用勁兒了:“就差最後這一點了。”

    這種劇痛讓人眼前直髮白,我眼瞅就要堅持不住了,不過我也沒好意思吭聲——人家大人物公子扛着倆人,都沒說什麼,再說大家都被水猴子傷了,我怎麼能露怯。

    老天有眼,就這個時候,肩膀上一輕,星光瞬間從上面傾瀉了下來,烏雞掀開了井蓋,上去了!

    我頓時興奮了起來,就等着烏雞往下遞藤。

    可沒想到,烏雞一上去,就是一聲慘叫,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我頓時愣了,擡頭就問他怎麼了,可上頭跟死一樣,一點動靜都沒有,只有一股子晚風灌了下來——血腥氣。

    媽的,烏雞肯定出事兒了!

    大人物公子也聽見了,頓時也有點着急:“上面什麼情況?”

    我也想知道,可井口離着我有一個人的距離,我根本夠不到!

    血腥氣越來越濃了!

    這時,我也覺出來大人物公子像是站不穩了,心一橫,說先下來等一等吧,可正在這個時候,井口忽然傳來了一個很微弱的聲音:“李北斗,千萬別出來......”

    我的心頓時就給緊了——那是程星河的聲音!

    外面到底怎麼了?

    我拳頭都差點攥出血來,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出去,可這個時候,一條鋼絲藤竟然真的垂了下來。

    我一愣,立刻抓住了鋼絲藤,而大人物公子聲音也緊張了起來:“是不是......有詐?”

    有詐我也不怕,我非得看看,外面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兒了。

    於是我揪住了鋼絲藤就竄了上去。

    爬到了井口,我一手撐住就翻身上去了,這個時候,頭頂的天空瞬間暗了下來,天狗食月開始了。

    一轉臉,我看見那個水夜叉跪在了程星河身上,一手揚起,十指都是寒光,正要把程星河的心給挖出來。

    而烏雞躺在一邊,一身是血,一動不動。

    程星河一手撐着水夜叉的手,一邊歪頭看着我:“你傻啊,不是讓你別出來嗎?”

    我已經顧不上抽七星龍泉了,一腳蹬在地面上,用了全身的力氣,就對着水夜叉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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