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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5章青蚨子母

    啞巴蘭反應很快,一腳把尿桶踢了過來,我一手接住尿桶,對着那人腳獾就扣了下去。

    人腳獾咬牙切齒還想跑,去路早被程星河擋住,啞巴蘭趕過來,一腳踩在了它的尾巴上,我結結實實的把它扣住了。

    我這才鬆了一口氣,孕婦的老公跑了過來,一把將自己老婆護在了身後,戰戰兢兢的指着木桶說道:“大師,這......這不會跑出來了吧?”

    我喘了口氣,說道:“放心吧——把尿桶蓋子給我就行。”

    封了尿桶,那東西還在裏面來回亂撞,孕婦老公瞅着那個桶子,忍不住嘀咕道:“想不到,這世上還真有報應......”

    原來那個救了人腳獾的獵戶,一開始確實是靠着皮草發了一大筆財,但是他們家兒子暴富起來,就染上了爛賭的惡習,沒多長時間,就把偌大的家底子給輸了一個乾淨。

    那獵戶也老了,山上也乾淨了,再也沒有賺錢的門路,冬天斷糧,餓的喫雪,後來實在餓的沒法子,去垃圾坑找喫的,看見了一個死狗,拿回家煮着就吃了。

    誰知道,那個狗是喫老鼠藥毒死的,他們家人被人發現的時候,人都硬了,橫七豎八躺了一炕頭。

    而獵戶想爬出門求救,一手搭在了門閂上,到底沒夠着,死在了門口,讓雪埋了一半,被老鼠啃的面目全非。

    而孕婦老公剛說完,我就覺出來了——尿桶瞬間安靜了下來,人腳獾不掙扎了。

    接着,尿桶裏就傳來了一陣哭嚎的聲音,也不知道是爲大仇得報高興,還是爲兩敗俱傷難過。

    而這個時候,窗戶外面又圍來了一些人,拿着各種工具,躍躍欲試,還想來報仇。

    程星河皺起眉頭,說這些人怎麼沒完呢?

    正在這個時候,孕婦捂着肚子,忽然就發出了一聲慘叫:“肚子......我肚子疼......”

    沒喫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孕婦剛纔受到了驚嚇,這是動了胎氣了。

    孕婦的老公立馬抱着孕婦就往外跑:“我開車,我這就去開車......”

    原來他們家有個不知道幾手的五菱宏光。

    接着,孕婦老公就低聲說道:“大師,你快跟我們一起上車吧......我們村那些人,沒那麼好對付。”

    五菱宏光哄的一聲吐出一口黑煙,穿過了人羣,在山路上躥了出去。首發

    好些人看到我們也在車上,還要追車把我們給揪下來,可孕婦老公車開的很快,把他們甩開了。

    我連忙跟孕婦老公道謝,孕婦老公慌慌張張的擦了半天腦袋上的汗,這才說道:“大師哪兒的話,今天的事兒,真是要謝謝你們了,要不是你們,我老婆可......”

    程星河連忙說道:“也不用太客氣,尾款你們給算一下?”

    我拉住了程星河,說道:“我們其實還有別的事兒,得離開這裏,你這有汽油沒有?”

    現在天師府追的這麼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追到這裏來了。

    孕婦的老公一拍大腿:“你還真問着了,這附近都沒有加油站,我們常年自己備着一些!”

    要是到了縣醫院,還要啥汽油呢,這時車衝出了村口,我連忙就讓孕婦老公停車,把汽油給我之後,趕緊送媳婦去縣醫院。

    孕婦老公這才知道我們的車拋錨在路上,照着我的話做了——因爲爭分奪秒要把媳婦送醫院,他跟我們道了個謝就要走,但是一回頭,看見了我懷裏的尿桶,又露出了幾分遲疑:“大師——你準備怎麼處理那個東西?”

    我想了想,說道:“你放心吧,我不會讓它再回你們村子了。”

    孕婦老公猶豫了一下,忽然跪在地上,給我磕了個頭:“我替我們村的人,謝謝您了!”

    他們村一村白眼狼,別說,還真有個明事理的——這個男人面相也很好,以後還真能有個好報。

    給別克車灌滿了油,車順利點了火,我們三個同時鬆了一口氣,可這口氣還沒松完,我就從後視鏡裏,看見不少商務車開過來了。

    天師府的又來了!

    程星河一看,氣的直抽冷氣,咬牙切齒的把車發動了起來:“這幫王八蛋......屬蒼蠅的,走到哪兒跟到哪兒!”

    啞巴蘭則說道:“哥,你說他們怎麼能追這麼緊,是不是給咱們安了GPS了?”

    不像啊......我一尋思,就對着商務車開始望氣,這一看我還看出來了,商務車上,除了紫氣,還帶着一種若有似無的灰氣。

    我記得這個灰氣!這不是上次我在那個姓韓的身上看到的嗎?

    而這個灰氣......

    我立馬拿出了那個八角盒,就看出來了,跟八角盒上纏着的,一模一樣。

    我這就明白了——鬧半天天師府的,是靠着這個八角盒的蹤跡在追我們!

    啞巴蘭一拍大腿:“還真是GPS!”

    不是,這叫青蚨母子咒。

    青蚨是一種很神奇的蟲子,傳說青蚨生子,母與子分離後必會聚回一處。

    只要八角盒上塗了子青蚨的血,他們手上拿着母青蚨,那母青蚨永遠能找到塗着子青蚨血的東西。

    這個八角盒,就等於是他們找我們的指南針。

    程星河罵道:“天師府的也太雞賊了,明明是一堆不要的破銅爛鐵,還特麼搞防盜措施。”

    我答道:“不光是八角盒,你偷的那些東西,也不能留了。”

    程星河沒轍,只好一邊開車,一邊把那些東西往外扔,這對他來說就跟燒錢一樣,心疼的直抽冷氣。

    接着,他跟想起來什麼似得,從後視鏡裏看我:“那個八角盒也有青蚨血,總不能把八角盒也扔了吧?”

    我拍了拍尿桶,說道:“這就得看人腳獾的了。”

    尿桶裏傳來了一個聲音,顯然有點緊張:“你......你打算拿我怎麼樣?”

    這聲音竟然帶着一種慷慨赴死的蒼涼。

    我答道:“不瞞你說,我是有事兒想找你幫幫忙。”

    人腳獾顯然一愣:“幫忙?”

    我把八角盒拿了出來:“有個機關,我弄不開——但你好像可以。”

    程星河和啞巴蘭一聽,都高興了起來:“對呀,這個玩意兒能弄機關!”

    人腳獾一下不吭聲了。

    程星河沉不住氣了:“怎麼,你不願意?哎,我們剛救了你......”//

    我擺了擺手,說道:“我不逼你,你願意就搭把手,不願意,也沒關係。”

    人腳獾之前一直被索取,想必也挺討厭那種仗着恩情使喚它的感覺。

    可沒成想,人腳獾說道:“你留下了我的命,我知道你慈悲,你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

    我也沒遲疑:“那就麻煩你了。”

    說着,就把尿桶蓋子給打開了。

    一陣黑煙散開,那個穿白戴孝的黑老太太端端正正的就坐在了車後座上,程星河一下急了:“七星,你怎麼說放就給放出來了,你就不怕它......”

    “沒事。”我說道:“動物跟人不一樣。”

    它們說話算數。

    果然,那個黑老太太瞅着我,雖然模樣還是可怕,但表情別提多感激了。

    接着,她拿過了八角盒,就在“七巧板”上摸索了起來。

    啞巴蘭瞬間把脖子給縮回去了:“她要是能拆開還好......要是拆不開的話......”

    拆不開的話,我們就要一起在車裏被炸死了。

    我看向了黑老太太:“我信得過她。”

    黑老太太望着我,眼神更感激了,手底下的動作,也更快了。

    這個時候,天師府的車已經越來越近,眼瞅要追上了,程星河回頭看了一眼,一腳油門又騰出去了老遠:“要拆,就快點拆!”

    黑老太太卻十分沉靜,像是什麼都聽不見,只關注那個八角盒。

    這時,前面過了一座山,公路從山洞裏穿了過去,就在進入山洞的那一瞬,我聽到“噠”的一聲響。

    八角盒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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