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多苦多難,我認。
我再也不想跟那天一樣,讓自己重要的人,被別人那麼欺凌!
回過神來,我就問程星河老黃在哪裏,我想跟他道個謝。
程星河擺了擺手:“老黃說,不知道爲什麼,就是看你順眼,沒準前世有緣分,所以也不要你謝,你要是真想謝他,這事兒別跟任何人提起就可以了。”
這也是......老黃雖然是十二天階之一,但是明目張膽跟天師府作對,也是一場麻煩事兒。
這個人情,我記下了。
至於啞巴蘭,則被蘭老爺子趁亂帶走了,應該是沒什麼事兒。
我想起來了蘭老爺子那句話——他想讓他們蘭家進入真龍穴,就是爲了啞巴蘭。
真龍穴,那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四相擡真龍——照着那個密卷的圖樣,連四相都要齊心合力,來拱衛那個“真龍”,難道......四相局看似保江山的,其實裏面另有玄機?
天底下的事兒,都是無利不起早,想也知道,那個“真龍穴”裏,也許有某種好東西。
真要是這樣的話——那裏面的東西,能不能讓瀟湘儘快回來?
程星河看出我眼神不對,問道:“七星,現如今你的命也保住了,有什麼打算?”
我想了想,答道:“他們不是想去找真龍穴嗎?咱們反正要破四相局,不如也打聽打聽,那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而且......”
而且,馬元秋之前想抓我,也正是因爲,他認爲我是四相局唯一的破局人,真龍穴沒有我,就找不到。
你們不給我好過,我也非得給你們鬧一個天翻地覆不可。
沒有人,是生下來就該被誰踩在腳底下的。
不過......我到底爲什麼是唯一的破局人?就因爲我的四辰龍命?
而真龍穴又是什麼情況,爲什麼只有我能找到?
還有,河洛,城北王,甚至陰差狐狸眼,對我都是另眼相看的態度,我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
程星河小心翼翼的說道:“七星,你有沒有想過,你那個王八蛋爹是什麼人?”
我一皺眉頭:“我沒事幹啥要去想一坨狗屎?嫌飯不香?”
程星河連忙說道:“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這些特別之處,是因爲你爹,是某個大人物?”
啥?這也太搞笑了——比特麼上次把我認成西街賣鞋的還搞笑。
大人物會搞大黃花大閨女的肚子,拔吊無情?
但是我沒笑出來——因爲臉上的傷實在太疼了。
劇痛總是能讓人瞬間清醒。我瞬間就想起來了——我的長相跟江辰貌似真的有點相似。
而江辰被馬元秋這麼追捧,肯定也是有原因的。
難不成,我那個王八蛋爹,也跟江家有關?
於是我就問程星河:“你說,馬元秋爲什麼對江辰那麼忠心耿耿的?”
程星河壓低了聲音:“我也問了老黃同樣的問題,老黃說,馬元秋是認定了,江辰是真龍轉世,就跟諸葛亮輔佐劉邦一樣,他想着跟着江辰走上人生巔峯,弄個經天緯地的事業唄。”
真龍轉世......
也或者,就是我想多了——可能江辰纔是真龍,我沾光,就沾光在長得跟他有點像上。
程星河尋思了尋思:“可我總覺得,你身上發生的事情,不是一句長得像就能概括的。”
不論如何,我已經摻和進了這個本來與我無關的四相局裏了——泥足深陷,走也走不出來。
我不由想起了三舅姥爺跟我的約法三章了——不合陰陽羣,不踏風水門,不去楊水坪。
三舅姥爺,一早就知道我的今天?
可惜,我沒聽——這一切都是自找的,怨不得別人。
想到了這裏,我跟程星河要了電話,又給三舅姥爺打了過去。
老頭兒一接電話,第一句話就是問豌豆黃什麼時候給送來。
我心說我半條命都玩兒進去了,你還惦記着豌豆黃。
於是我就把事情水裏一遍。
老頭兒半天沒回話,那頭響起了呼嚕聲。
我也沒辦法了,剛要掛電話,老頭兒的呼嚕卻被驚醒了,沒頭沒尾就來了一句:“咱們家狗回來了。”
我一下笑了:“幫我謝謝那條狗。”
我這條命,是小白腳給的。等回去了,要多買點魚乾給它。
正這個時候,白藿香進來了,還是冷着一張臉,“咚”的一下把一碗藥扔在了牀頭櫃上。
別說,白藿香摔碗應該是摔出技術來了,藥湯子在碗裏盪漾了一圈,卻愣是一滴都沒潑出來。
白藿香撩起眼皮,面無表情的說道:“愛喫不喫。”
這把程星河氣的,我連忙說道:“白藿香,謝謝你。”
白藿香眉頭微微一挑,假裝沒聽見,回過臉去看外面的風景。
程星河罵罵咧咧的就拿碗餵我,可他手上也是傷,舀起來十分笨拙,我半口沒喫進去,藥湯子倒是先灑在了我身上,直接把我給燙出了一個激靈。
白藿香皺着眉頭旋過身來,嘀咕道:“狗咬茉莉花,別糟蹋了我的藥。”
程星河忍不住了:“我說姓白的,別以爲你是個女的,你就可以不停挑戰哥的極限,哥生起氣來,女人也打!”
可白藿香還是不理他,瞪了他一眼,劈手把藥碗拿過來,吹了吹,親手用勺子送到了我嘴邊。
我頓時有點發愣——她能餵我?你說嫦娥爲了我下月宮,我可能還更相信一點。
我這麼一愣,白藿香瞬間不耐煩了:“你到底喫不喫?不喫我拿出去喂狗了。”
我反應過來,我一定會快點好起來,讓瀟湘回到我身邊,於是我連忙把嘴湊過去了。
嘴碰到勺子那一瞬間,白藿香的手顯然微微抖了一下,眼睛映照出了我的臉,但是發現我看她,她立刻正了正臉色,面無表情繼續吹藥喂藥。
她這個樣子——竟然特別溫柔。
讓我想起來了我三舅姥爺。
老頭兒平時對我也挺兇,唯獨我生病的時候,對我特別好,搞得我隔三差五,就想着病一場,過過舒服日子。
這時羅教授也來了,一探頭都愣了,嘀咕道:“乖乖,我還是第一次看見,藿香給人喂藥!”
原來白藿香確實冷血無情,聽說找她看病的,一律不管這麼多,不管老頭兒小孩兒,以前有雙臂被狼吃了的找她看病,她也只是給人了一個麥稈,讓人自己跪碗前邊喝藥,人送綽號見死不救。
我頓時受寵若驚,喝完了藥,白藿香卻沒走,一雙星眸就直直的盯着我。
我想問她是不是有事兒,但沒敢問——跟程星河說的一樣,你跟她搭話,那跟踩雷一樣,誰也不知道啥時候炸。
程星河跟個鎮墓獸似得蹲在一邊,虎視眈眈的盯着她:“七星,她怕是對你有什麼想法。”推薦閱讀//
我趕緊讓程星河閉嘴,能解封靈散的,可就她一個人,把她得罪了,萬一馬元秋再上門弄我,我找誰救命去?
可白藿香竟然沒否認,只是直直盯着我,說道:“你跟我說說,你爲什麼爲了寄生在你手上的東西,連命都不要?”
我一下還想起來了——上次跟我分別,她讓我什麼時候後悔,就什麼時候來找她,果然,她也知道瀟湘在我手上,會要我命的事情。
我想了想,說道:“我喜歡她,喜歡到拿我的命去換她的命,也願意。”
白藿香眼睛微微一睜,像是想說什麼,但沒說出來,臉色重新冷下去,端着碗要走,臨走的時候,她說道:“你命真大——那個降魔杵,差一點就從你心臟上穿過去了,但被一個東西擋住,偏了。”
東西?
我瞬間想起來了,我身上,還纏着那個鮫綃!
那個鮫人把我推進了棺材,本來想要我的命,機緣巧合,卻救了我的命——人生無常,這話一點錯也沒有。
正這個時候,一個挺胖的女人來了,提着一兜子雞蛋,見了我,連忙跟我道謝:“大師,上次可多虧你給我看了看風水,現如今我那弄了個農家樂,好多從網上訂房間的,生意可好了!這不是,聽說你回來了,我特地過來看看你!”
這誰啊?
我還想起來了——這個女的是白藿香以前住的旅舍的老闆娘,門口衝煞,我讓她弄個泰山石敢當放在門口擋煞,看來現在起作用了。
我擺了擺手就說舉手之勞,這都是你命數註定的。
這胖女人面相很好,下巴豐厚,腦門寬廣,耳垂圓潤,都是善人的象徵,能幫當然要幫——這就是世界的規律,你做過的好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以什麼形式回饋你自己。
胖女人連忙說大師太擡舉人了,正這個時候,我忽然覺得心頭一動——我以前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像是身上有了某種震顫。
這個感覺是......
我立刻拿起了瀟湘給我的逆鱗,仔細一看,眼前頓時就亮了。
只見那個“蟲卵”,竟然微微裂開了一個小口,像是要從裏面鑽出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