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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7章

    而牛愛花本來就得罪了人俑,又要幹這件事情,那倆人俑作爲本地守護神,就趕了過來,要把這兩口子帶走。

    而人俑爲什麼要帶走他們呢,這也是人俑的傳統——這人俑,其實跟水鬼吊死鬼一樣,只要你壓在底下的期限滿了,那你就可以找替身來代替自己。

    以前我也聽過這種傳說,說是某地修路,一個人晚歸回家,修路工匠卻攔住他,問他叫什麼名字。

    他莫名其妙的說了,等他走了沒幾步,那個工匠就喊了他一聲。

    他回頭答應,看見工匠笑了,一邊笑一邊打地基——笑的還特別瘮人。

    那人還尋思這工匠莫不是有病?

    可等他回到了家裏,就說頭疼的厲害,好像被很重的東西給壓了一樣。

    到了天亮,那個路修好了,而那個人,死了,死的時候七竅流血,腦袋發癟,跟讓重物砸了很多下一樣。

    他因爲答應了名字,生魂被壓,就成了那個路的生人俑——估計當時沒有什麼死囚能用,只能隨機選擇,他倒黴趕上了。

    而那個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傳來喊你名字的聲音,只要人答應了,那這人不到天亮必死,過一段時間,喊人的聲音,就會變成上一個死者的。

    想必這個路口的人俑,也是這樣——這麼多年一直沒等到替身來解脫自己,遇上了老闆娘這種自告奮勇讓人來找自己的,不來拉她當替身才怪。

    而這人俑是一男一女,求陰陽調和,理應把老闆娘夫婦一起拉過來,可誰知道老闆身上有陰骨牌,他們計劃失敗,只拉到了老闆娘一個。

    這兩個人俑應該是不想分開,只好把老闆娘的人魂給壓住了,等着找下一個替身湊一對,再一起離開。

    土豪弄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坐下不吱聲了,嘴裏嘟嘟囔囔的,像是在念叨着:“兒子......我兒子......”

    既然牛愛花幾年前就沒法懷孕了,被前妻逼流產當然也是假的。

    我不知道他後悔了沒有。不過世界上沒有後悔藥。

    “楊大哥”接着說道:“我不求你們給我樹碑立傳,但求無愧於心——我吃了香火,保這一方平安,已經幾百年,按理說......”

    按理說,他們不管當年犯了什麼錯,也該“刑滿釋放”了。

    程星河低聲說道:“真要把這個牛愛花交給他們壓橋?真要是這樣,牛愛花一定也會鬧的這地方不安寧,買賣做的不合格,五十萬可就沒了。”

    而我看向了那個“楊大哥”,說道:“你們兩個,當初是被冤枉了,纔來做壓橋人俑的吧?”

    “楊大哥”一聽,瞬間愣住了:“你......你如何知道?”

    很簡單,如果是罪大惡極,到了砍頭地步的人,眉骨必定會歪斜有兇紋,而人中也有截斷,表示這人將會死於非命。

    但是我現在升了階,已經能看到,這個“面具”的眉骨是很正的,下巴,耳朵,臥蠶,也都是善人之相,說明這人爲人正直,絕不會參與到惡事之中,但是這個棱角太過,反而會因爲方正得罪人,就算要死,也是死在這方面。

    所以,他成爲死囚,八成跟得罪人有關——所以,之前我才強調了“冤枉”兩個字,想也知道,他對這兩個字是非常在意的。

    果然,剛纔他一聽,立刻把事情就說出來了。

    現在也是一樣,那“楊大哥”不聽還好,這麼一聽,立刻跪下,給我連着磕了三個頭:“幾百年的冤屈,今日終於昭雪,請受小人一拜!”

    之前也有人拜過我,但是被死人拜這還是第一次。

    原來,在景朝的時候,這山當年是一個營地,他們是駐紮在這裏的均隊。

    這人無意之中,發現上司營私舞弊,就堅決要把事情舉報到上面去,上司對他恨之入骨,恨不得除之而後快,可這個人平時方正的出了名,簡直是塊鐵板,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就在這個時候,他碰巧救了一個被人擄走的少女。

    少女對他感激不盡,上司發現了這事兒,卻像是找到了機會,給他定了個罪名——強搶民女。

    少女一看救命恩人爲了這件事情蒙冤,就去給他伸冤,但是被上司一起抓了,說她不守婦道,居心不良。

    這罪名其實挺矛盾,一個不守婦道的,一個強搶民女的,那不成了你情我願了嗎?

    可上司給定了罪,秋後問斬,誰也救不了他們。就在這個時候,這個山的山民正在湊錢修山路,一打聽他們這有死囚,這倆人正好是一男一女,就被拿來當人俑了,一直在這裏鎮守山路幾百年。

    這幾百年裏,其實也有很多機會,可以讓他們得到替死鬼,但是這個男人總是不忍心——這個樵夫是家裏的頂樑柱,死了,家也就散了,那個農婦還有年邁的公婆要伺候,也不能死。

    而少女早就對這個男人有了感情,他不走,她就不走。

    拖來拖去,一直拖到這個山路被土豪毀掉,人俑被挖出來。

    這對他們來說,本來是老天給的機會,可以逃出生天,可偏偏又只抓到了一個老闆娘。

    這次,這個男人不想等了——結果,又把我們給招來了。

    說到了這裏,“楊大哥”英雄氣短,也流下了一臉的眼淚:“都是我,連累她這麼多年......”

    我就說道:“要是我想法子,幫你們倆解脫,作爲交換,你們就把牛愛花放回來,行不行?”

    “楊大哥”頓時愣住了:“當真?”

    我點了點頭:“當真。”

    說幹就幹,我先跟楊大姐要了兩個白蘿蔔,接着從院子裏一個桃樹上砍下來了一個桃樹的枝幹,削成了兩個小木人。

    接着,給小木人穿上了用紙疊的衣服,照着那個人俑上面的字,一字不漏的刻在了小木人身上。

    最後,點好了當初埋人俑的地方,把兩個小木人鑲嵌進蘿蔔裏,埋進去了。

    其實,他們兩個的“徒刑”早就滿了,只是佔了這個位置走不開而已,我們把他們挪走就行了。/

    俗話說一個蘿蔔一個坑,遷墳時也是這個規矩——棺材走了,要在舊墓穴放個蘿蔔佔位置,現在也是一樣,木頭人和蘿蔔取代他們佔了這個位置,他們倆就自由了。

    “楊大哥”見狀,別提多高興了,對着我就還要拜,我拉住他,接着問道:“還有一件事情,我想跟你打聽一下。”

    “楊大哥”聽了,立馬錶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就問他:“你是景朝人,知道四相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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