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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7章披麻之人

    我點了點頭,說道:“你夫妻宮上不是正紅,最近沒有正姻緣,這婚肯定結不成。”

    馮桂芬一聽我這話,頓時一激靈,想不信,可她親眼看見了我的本事,也不敢不信,原地怔了怔,抽抽鼻子,忽然哇的一下哭出了聲來。

    這個哭聲毀天滅地,把我給嚇了一跳。

    不光是我,連董警官也看愣了,立馬跟我伸了一個大拇指:“李大師真不愧是李大師,這馮桂芬當年在西街口跟人鬥狠,讓人砍了三刀都沒哼一聲,外號花崗岩娘子,你一句話能把她弄這樣,確實手底下見真招。”

    啥真招啊,而馮桂芬那些小弟仔看見大姐哭了,立馬都看向了我。

    當時程星河就開始找退路了:“七星你個沙雕,把她弄哭幹啥,人生本來就很短,你還非要走捷徑。”

    啞巴蘭則護在我身前,看意思要跟那些小弟仔一決雌雄:“哥,你快走,我來斷後。”

    沒成想,那些小弟仔忽然就對我鞠了一躬:“大師,這次結婚對我們大姐是一輩子的大事兒,無論如何,求您給我們想想辦法!只要能讓大姐結成婚,我們馮家人這輩子感恩戴德i!”

    我還沒說話,馮桂芬忽然一下躥過來,抓住了我的手:“大師,你給我指條明路,我馮桂芬這輩子沒別的願望,就是想順利結個婚!”

    “是啊,”小弟仔們齊聲說道:“我們大姐不容易啊!”

    原來,馮桂芬家是個祖傳的社會人家族,從她爹那就沿襲了下來,本來女孩兒不該跟着摻和這種事兒,無奈馮桂芬是個獨生女,也就接了老爹的班兒。

    就算她號稱花崗岩娘子,可到底是看着瓊瑤劇長大的一代,外表多剛硬,內裏也是個少女心,整天做什麼玫瑰色的夢,幻想自己能有個美好愛情。

    一開始她是找了個對象,可跟她好上沒多長時間,上街就被撞斷了一條腿,倆人崩了,後來的對象更慘,上街喫烤串,爲了納愛斯和雕牌哪個洗得乾淨的問題,跟國營洗衣粉廠工人幹了一架,後腦袋讓人給用啤酒瓶開了瓢,左手落下了終身殘疾。首發

    第三個,第四個,沒一個逃脫的,前腳跟她好上,血光之災後腳就來。

    這一下她就在道上出名了——人家傷人用刀,她傷人是撒個嬌,知情人士哪兒有敢跟她好的。//

    而她這個職業在這,整天腥風血雨的,行外也不敢要她啊!

    這些年來,馮桂芬情場失意,事業得意,在社會路上一路高歌,可情感上卻越來越寂寞,俗話說越得不到的越想要,更何況她這個歲數了,再不生孩子,就失去這個功能了,那老馮家這些年爭來的一切,不也都打水漂了嗎?

    所以馮桂芬砍人放貸的業餘時間,不是上魅力城爭風喫醋,就是四處相親,說出來是一把辛酸淚,這不是,好不容易經人介紹,找到了邸紅眼,花了大價錢請邸紅眼做了顧問,主要就爲了自己的終身大事。

    邸紅眼測算了半天,說你在某某地,找個屬龍虎的,八成壓得住。

    馮桂芬按着邸紅眼的意思找了,還真找到一個合適的,還是同行,那不是天作之合嗎?

    果然,這人跟馮桂芬在一起之後,一直平安喜樂,啥血光之災也沒碰上,這把馮桂芬高興的啊,可不是就趁熱打鐵,安排着要結婚了嘛!

    婚禮就定在三天以後。

    說到了這裏,馮桂芬就抓住了我:“是不是我老公要出啥事兒啊?還是......他又會不要我?李大師,除了這個人,我是真找不到其他男人了,我得傳宗接代啊!”

    馮桂芬其實也未必真的就一定要孤獨終老——她的命數,像是被那個怪東西給壓住了。

    這事兒確實有點古怪,我對那怪氣也很好奇。何況,她幫我查江瘸子和我媽的事兒,我自然也得投桃報李,免得欠因果了,於是我看着馮桂芬的面相,點了點頭:“那我就盡力而爲,幫你看看家宅風水。”

    這個怪氣是從田宅宮上開始延伸的,說明事兒跟她們家宅子有關係。

    馮桂芬可高興壞了,好險沒在我臉上親兩口。

    接着就招呼我上車往她們家看看。

    程星河和啞巴蘭自然也跟着上了大G。

    在路上,我就問她,家裏有沒有什麼跟別人不一樣的東西,她絞盡腦汁想了半天,忽然一拍大腿:“難道是那個玩意兒?”

    “啥?”

    “吊死鬼!”

    我們仨一下全愣住了:“你們家,還有吊死鬼?”

    馮桂芬滿不在乎的點點頭:“就一個。”

    我們三不禁是歎爲觀止,不是,你想要幾個啊!

    原來馮桂芬家住的是個前朝留下來的大園林。

    那個大園林裏房子多,他們家人住不滿,比較空,馮桂芬她爹在小時候就跟她說過,這個家裏好像有其他的東西,不過那種東西見怪不怪其怪自敗,也不用害怕。

    馮桂芬就答應了下來,她第一次看見那個東西,是十七的時候。

    那一年她看了《一簾幽夢》,覺得愛情這玩意兒真是太美好了,比人腿都重要,正趕上她爹一個手下也是情竇初開小少年,倆人就搞上了。

    那天他們倆正在一起搞對象呢,忽然那個小少年就哆嗦了起來,說窗戶外有東西。

    那天是個十五,月明如水,馮桂芬一回頭,就看見雕花窗棱外面,趴着個人。

    那個人兩手高舉,像是正在往裏窺探情形,馮桂芬是啥人,胎裏帶的膽子大,唰的一下就把窗戶給推開了。

    一瞅那個東西,饒是馮桂芬也嚇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那個人穿着一身白,腰上纏着麻繩,腦袋上戴着孝帽,端端是個披麻戴孝的。

    而且,那人手上還有個哭喪棒。

    這麼一愣,那個披麻戴孝的人就不見了。

    少年嚇的尿了一地,說他親眼看見了——那個人孝服下襬是飄的,沒有腿,像是個吊死鬼。

    第二天,少年就比車給撞下去一條腿。

    馮桂芬就問他爹,那到底是個啥?

    她爹滿不在乎的說,你問老子,老子問哪個?這個宅子好幾百年了,有個把死鬼不是也很正常?咱們幹這一行的,一身煞氣,天不怕地不怕,管它幹啥?

    更重要的是,她爹語重心長,說行內潛規則,都說凶宅旺財,住這肯定利於事業。你看來了之後,咱們家的事業發展的多好!

    馮桂芬一聽,覺得是這個道理,也就一直沒當回事,繼續在這裏住了好幾十年。

    偶爾在月亮大的時候,也能看見院子假山石後頭,或者葡萄架下有個走來走去的白色影子,看慣了也不覺得怎麼着。

    我們三個聽的直抽涼氣。

    一般人知道家裏有這個,怎麼也得嚇個屁滾尿流,馮桂芬竟然相安無事,不愧是花崗岩娘子,這心真比一般人大。

    說到了這裏,馮桂芬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李大師,我一直找不到美好愛情,是不是就跟那個玩意兒有關?真要是這樣,你可一定要給我做主,我寧願不要這事業運,我也得要愛情,要傳宗接代!”

    也是,這宅子大人少,空房間多,確實會吸引一些無家可歸的東西住進來。

    程星河也跟着皺眉頭:“是奇怪,要是吊死鬼的話,不可能相安無事。”

    啞巴蘭也跟着點頭。

    沒錯,衆所周知——自殺死亡的地方,很容易再次吸引其他人自殺,這就是傳說之中的“拉替身”,因爲自殺死的鬼,沒有輪替,就只能日復一日的留在原地,吊死鬼尤其出名,只要把別人引上了他那條路,他才能重入輪迴。

    啞巴蘭說道:“沒準他在住慣了,不想走了。”

    程星河一聽:“你還是圖樣圖森破,你以爲孤魂野鬼過的很舒服嗎?一些沒人燒紙,缺衣少食的,過的飢腸轆轆,還有的故意給人找事兒,讓人中邪,好訛詐點酒水紙錢,叫你,你樂意?”

    也不一定,因爲有的死人留在人間,是有一定執念的,心願不了,怎麼都不肯走,真要是個死人,要是能幫他了卻心願,重入輪迴,也是一件功德。

    而且,這個東西的來歷還真是有些稀奇——從馮桂芬臉上的氣看來,那東西不像是普通的凶煞。

    很快,車開到了一個白牆黑瓦的宅子,很有江南特色,在我們這種北方城市還真不多見,院牆外面,還能看見大叢大叢的主子,背靠着一座青山,景色絕佳。

    進去一看,內裏的佈局也非常精巧,假山石,葡萄架,花木扶疏,讓人疑心林子後隨時能走出個林黛玉。

    我正要細看佈局,一個老頭兒走了出來,馮桂芬就給我們介紹,說那就是她爹。

    她爹一聽來龍去脈,也十分激動,就要來跟我握手,說謝謝我這個救命恩人。

    客氣了幾句,老頭兒一擡頭,我一瞅他那個面相,頓時就皺起了眉頭。

    這老頭兒的印堂上,席捲了一道黑雲,表示他的殺身之禍,竟然還沒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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