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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7章無名白手

    是壯漢和黑痦子。

    他們倆離着我們的距離不遠不近,但看得出來,他們準備的行裝,跟我們的一模一樣——顯然是跟着我們,看門老徐給我們買什麼,他們就買一樣的。

    程星河低聲說道:“這是要蹭嚮導啊。”

    我們又沒法隱形,再說了,在哪裏走也是他們的自由,跟他們嗆根本沒必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

    我回過頭來,一不注意踢到了一個木桶,裏面液體漾出,薰的我們眼淚直流。

    竟然是個尿桶。

    那個味道騷的濃厚,程星河幾乎窒息,握住脖子纔沒吐出來:“這家人怎麼這麼懶,尿桶也不倒?”

    白藿香揮手把氣體趕走:“你知道什麼,他們是釀人中白呢——關鍵時候,能救命。”

    原來這是本地的一個風俗——說是人在沙漠之中缺少水食,飢渴難忍的時候,擦一點人中白在口鼻,劇烈的氣息會抑制食慾,減少痛苦,瀕死的時候服食,有可能還會拉回一條命。

    程星河盯着尿桶邊緣的白色,連連擺手:“答應我,我要真出什麼事兒,千萬別給我喫這個。”

    而這個尿桶後,竟然是個朱漆棺材。

    愣一看以爲是待價而沽的,但是上面分明盤旋着死氣——這棺材裏躺着死人呢!

    程星河也看出來了,捏着鼻子的手不由自主的放下來:“這什麼情況。人都死了,不入土爲安,停在這裏?”

    他盯着一個沒人的角落,顯然是看見正主了,嘀咕着:“掛着羅盤和風水鈴,跟咱們還是同行。”

    店主聽我們說話,探頭出來,連忙讓我們別害怕,之所以這麼做,是棺材裏那個主兒吩咐的。

    原來那個正主也是往日裏上這裏來找金銀洞的,可到了這裏,水土不服,生了病,說了一句:“要硃紅,要加漆。”人就沒了。

    當時好些人不知道這六個字啥意思,一個聰明的說,這不是要棺材嘛!

    正好,就這個木匠鋪有個硃紅加漆的,符合要求,而木匠鋪老闆一點也不意外,說昨天做夢,夢見有個人坐在了這個棺材上,告訴他,絕對不要下葬,他要等着有緣人帶他回去。

    店主醒了一看,棺材裏出現了一筆錢,知道是夢裏的人給的,停棺材的費用,這不是,今兒就把屍身送來了。

    一般人聽見這個準得毛了,不過店主世世代代幹這個,根本見怪不怪,因爲死人很多會提前“挑棺材”——偶爾夜裏會聽見某個棺材發出響動,第二天準被人買走——這是死鬼給自己挑木料呢!

    不過錢收下是收下,這一代一代的過去,也沒人來認領棺材,他們也不敢動,只好停在了這裏。

    我在棺材鋪子打過工,也知道里面的講究——這叫停厝。

    古代確實有這種風俗,人要是客死異鄉,怎麼也得等人來扶靈回家,而不是就地入土——古代講究入土爲安,輕易就不能動了,還將就落地歸根,所以以前一些死在外地的人,停厝在外面幾十上百年的都有,一般是停在寺廟或者義莊,直接留在棺材鋪的倒是不多見。

    我一尋思,這人跟我們怎麼說也是份數同行,就把尿桶拿開了,說死者爲大,穢物對死者傷害不小,千萬別把人中白擱在這裏了。

    那鋪子老闆連忙謝了謝我,說自己沒想周到。

    今天天氣不錯,駱駝和行裝都打點好了——雖然也有人願意開車進沙漠,但是駱駝是有智慧的,車有可能會陷入流沙之中,而駱駝會憑着本能避開危險,而且靠譜,即使來了風沙,它們也會勇敢的把人駝出沙漠。

    壯漢二人組,也在後面不緊不慢的跟着我們。

    嘴上說不跟我們做伴兒,其實還不是跟着我們走,真是所謂的嘴上說不要,身體很誠實。

    沙漠的天空跟縣城的都有很大不同,恢弘蒼涼,一望無際,不來沙漠的人,永遠也看不到這種景觀。

    我們本來帶了邸紅眼給的地圖,不過有老徐在,也沒怎麼用得上——老徐比老駱駝還靠譜。

    我也就跟老徐攀談了起來——既然不是本地人,爲什麼要在這裏生活這麼久?

    老徐臉色一呆,勉強答道:“我是想找個東西。”

    程星河跟着插嘴:“金銀洞的寶藏?”

    也是,既然是嚮導,看得見摸不着,肯定也不甘心。

    不成想老徐搖搖頭,表情很凝重:“比寶藏要緊。”

    他飽經風霜的眼睛一瞬間很執着,讓我想起了黑白無常兄弟。

    但這個時候,老徐盯着天空的眼神有點難以置信:“怪了......”

    我和程星河順着他的視線,看到天空中之中,出現了一種很鮮豔的虹彩。

    不是雨後彩虹,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形容。倒像是KTV裏的光球折射出來的。

    “這啥啊?”

    老徐冥思苦想了半天:“這叫蜃虹——按理說不是這個季節出來的東西啊,今年真他孃的反常。”

    原來沙漠也分旱季和雨季,蜃虹是雨季纔有的東西,可現在是旱季。

    老徐搖搖腦袋,按了按胳膊上的布條子,就繼續往裏走,我則尋思了起來,事出反常必爲妖。

    越往前走,金銀氣也就越濃厚了,在我的眼睛裏看來,是非常美麗的,一路很順利,越來越近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老徐忽然拉住了駱駝,大聲讓我們停止步伐。

    出啥事兒了?

    我看出來了,老徐胯下的駱駝對着面前的沙子踟躕不前,像是不想過去。

    我問是不是流沙?

    老徐搖頭,說這是前往金銀洞的必經之路,走了多少趟了,不可能有流沙啊,他也不知道駱駝怎麼了,但是確實不對勁兒——這一片沙地,經常會出現一種叫庫勒的爬行動物,撒鹽烤着喫很好味道,可現在一條也沒看見。首發

    程星河皺起眉頭:“爬行動物也能喫?”

    動物消失確實不是什麼好兆頭——說明這裏,可能有危險。

    壯漢二人組看見我們停下,也十分機警的停下了。

    老徐下了駱駝,就拿了一個樹枝小心翼翼的往前探,可正在這個時候,我忽然就發現,沙堆上反射陽光的色澤出現了變化——像是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動了。

    我心裏一揪,立馬大聲說道:“老徐,回來!”

    老徐回過頭,有些納悶,但就在這個時候,他一隻腳就陷入到了沙子之中,跟掉進了沼澤一樣,拔不出來了!

    老徐的臉色瞬間變了,我從駱駝上躍下就跑了過去,可我離着他稍遠,啞巴蘭本來正在神遊天外,聽見我這一聲,跳下來躥了過去,就拉住了老徐的腰。

    老徐拼命掙扎了起來,臉色鉅變:“快......快......”

    啞巴蘭的力氣比牛還大,“嗨”的一聲吼,直接把老徐跟蘿蔔似得薅了上來,扔了回去。

    我這纔是用了一口氣,可啞巴蘭正對我邀功請賞的笑呢,笑容冷不丁也凝固住了。

    他頎長的身體,瞬間矮下去了一截子,也陷進去了!

    我的心猛地揪起來,跳過去抓住了啞巴蘭的手,死命往外拽,可感覺得出來,啞巴蘭陷入進去的速度還是很快,甚至連我也被一起拉下去了。

    程星河立馬跑了過來:“七星!”

    “別過來!”我大聲說道:“要不你也得倒黴——順便把白藿香攔住。”

    程星河回頭,立馬拉住白藿香:“姑奶奶,你就別添亂了!老徐,你不是說這裏不是流沙嗎?怎麼回事?”

    老徐人都哆嗦了:“不可能......不可能是流沙啊......”

    身體飛快的被沙子淹沒,我心說難道我的運氣真的被那兩個神祕人給拿走了不成?啞巴蘭也快哭出來了:“哥你走吧,我不想連累你......”

    不是連累不連累的事兒,你是我兄弟,我就不可能看着你死。

    沙子進了嘴,下一步就是鼻子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我就看出了,這沙子不對——隱隱約約,帶着青黑色的煞氣。

    難不成....../

    我一手抓住了啞巴蘭,一手抽出了七星龍泉,對着啞巴蘭身側就插下去了。

    七星龍泉的煞氣炸開,沙子揚起,啞巴蘭下陷的速度瞬間停了,我抓住這個機會,灌了全身力氣,一下把啞巴蘭給拽出來了。

    程星河和老徐立馬上前拉住我們,就在啞巴蘭跟胡蘿蔔似得被拉出來的一瞬間,我們幾個人的眼睛,全看見了——一隻白的沒血色的手,從沙子裏面被帶出來,長的不正常的手指,還死死的攥着啞巴蘭纖細的腳腕子。

    我腦子瞬間白了,叫都沒來得及叫出來,沙子底下怎麼手?是誰的手》?

    幸虧身體比腦子反應快,手起劍落,七星龍泉的刀刃對着那個手腕就劈了下去,那個手瞬間就斷了,但還緊緊巴在啞巴蘭腳踝上,而那個禿腕子喫痛一僵,一瞬間就縮回到了沙子裏。

    傷口沒血。

    我們幾個不禁全愣住了,程星河瞅着我:“那個是......”

    我的心跳的騰騰的,你問我,我還想知道呢,還沒來得及說話,老徐一下就是一聲吼:“跑跑跑!”

    “唰唰唰......”

    一瞬間,沙子裏齊刷刷的探出了數不清的白胳膊,猛地對着我們就抓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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