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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2章膝下黃金

    這個時候,來了不少管事兒的把那些抗議的趕走了,這幾個嗑瓜子的一瞅日頭,也把身上的瓜子殼拍了下去,說這個時候菜市場開始減價,得去買菜做飯了。

    程星河和啞巴蘭一聽跟瀟湘像是有關係,生怕這是我一個逆鱗,都不敢開口,而是面面相覷的看着我。

    祝禿子不知道這個內情,還以爲他們一聽跟“水神”有關,已經被嚇住了,冷笑着說道:“你們要是害怕,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再晚一點,四相會辦事處要關門了。”

    我看向了那一片水,心說不管那貨是個什麼玩意兒,第一害了人命,第二還給瀟湘抹黑,怎麼也不能輕易放過它。

    但是剛想到了這裏,一個名字就闖入到了我腦海裏。

    河洛。

    對了——現在的水神已經不是瀟湘,而是河洛了。

    當初她以爲我死了,而瀟湘要被天劫打個灰飛煙滅,就離開沒有出現過,作亂的,會不會是她?

    真要是她的話——連失去了水神信物的瀟湘都不是她的對手,更別說一個區區地階的我了。

    於是我也沒顧得上搭理祝禿子,而是麻利的爬到了一棵樹上。

    對着死人被拍上來的那片水域一看,我這纔算是鬆了一口氣——那邊沒有神氣,而是一種妖異的青黑色,河洛再壞,也是正統享受香火血食的神,這裏的什麼神女入宮,果然是其他邪物鬧出來的。首發

    而觀形看來——也確實很像是四相密捲上的虎剪尾。

    如果這真是密捲上那個位置——那白虎局,就在這附近。

    我心裏振奮了起來,就從樹上溜下來了:“咱們就過去看看,今兒的女人到底是誰,又是誰能把她拉水裏去。”

    程星河倒是高興了起來:“七星,真有你的,瘋起來連老婆都砍。”

    砍你大爺,瀟湘要是真的能從這裏出現倒是好了。

    白藿香一開始還有點開心,但是聽了“老婆”兩個字,也不知道什麼,表情就有點僵了,但她還是努力想露出平時那個滿不在乎的笑容。

    要不怎麼說女人心海底針呢,自己想笑的時候,她不讓自己笑,自己不想笑的時候,她又非得逼着自己笑。

    察覺出來我看她,她眼神頓時更冷了:“好好看你的風水,看我幹什麼!”

    程星河拉我一把:“她又吃了槍藥兒了,離她遠點,省的給你喫伸腿瞪眼丸。”

    得咧,惹不起躲得起。

    祝禿子本來就看我不順眼,這會兒應該更強烈了,不過,他像是拿定了什麼主意,也不說話,就跟着我們走。

    他眼神裏,還是有兇光。

    程星河也注意到了,低聲說道:“你說他跟咱們來,圖什麼呢?”

    你問我,我問誰,我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

    到了那個女屍上岸的地方,四下裏一看,周圍水面廣袤,浪花就在腳底下一拍一拍的,美好的能拿來做壁紙,怎麼可能讓人想得到,這裏死了這麼多的女人。

    周圍還有很多用來觀看水景的椅子,我想起來,資料裏說的,那些女人都是夜裏消失,早上被水捲到了岸邊上的,那現在時候還沒到,倒是可以先休息會兒。

    還沒來得及說話,程星河已經躺在了一個椅子上:“七星啊,自從跟你跑買賣,整天日夜顛倒的,熬夜使人變醜,我都從全宇宙最靚的仔變成先生界最靚的仔了。”

    我一邊看水邊的氣,一邊漫不經心的回答:“知足吧,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還有日後長遠的湊合。”

    白藿香瞪了他一眼:“爲什麼變醜得問問你自己——你說,垃圾食品喫多了,臉上會冒出什麼?”

    程星河嘻嘻一笑:“笑容。”

    白藿香被他一堵,所以也不理他,坐在了一個椅子上也開始發呆。

    如今沒有賣力氣的事情,啞巴蘭無所事事十分無聊,正東張西望呢,忽然“咦”了一聲。

    我順着他的眼神看過去,看見了一個小孩兒,正直愣愣的站在臺階上看着我們。

    那小孩兒的嘴整個紅腫了起來,很像是《東成西就》裏的梁朝偉。

    這不就是剛纔那個吃了小紅果的小孩兒嗎?

    臥槽,他肯定過敏!

    我連忙看向了白藿香,白藿香平時很煩小孩兒,但是一見了那個小孩兒的嘴,立馬過去了。小孩兒也不知道她要幹啥,帶着股子小男孩兒特有的抗拒,直往後退。

    白藿香裝出一臉兇相,跟拔蘿蔔似得一把將他薅了過來,修長白皙的手指利落的給他嘴上抹了一層藥膏。

    她的藥自然是立竿見影,果然,不長時間,小孩兒臉色一變,也摸了摸自己的嘴,像是難以置信似得,看向了白藿香:“你是......菩薩?”

    白藿香一愣,冷冷的說道:“小孩子別胡說八道,真正的菩薩會不高興的。”

    小孩兒死死盯着白藿香,大聲說道:“我不信,我媽說,只有菩薩能幫助人,指一下就能把人的病只好,你長的還這麼好看,你肯定是菩薩。”

    白藿香嘴角一抽,也不知道罵他好還是怎麼着好,程星河一看有這個熱鬧,正想抖抖機靈呢,忽然那個小孩兒“咚”的一下,就跪在了白藿香面前,一把抱住了白藿香的大腿:“菩薩姐姐,我可算是見到真人了,我求你件事兒,你一定要答應我!”/

    這下白藿香徹底的毛了,就要把他給揪起來,可小孩兒死死抱住了白藿香的大腿就是不放:“你不打答應,我跪一輩子也不起來!”

    白藿香手裏的金針幾乎是條件反射一樣的彈了出來,但是她沒有往常的利落勁兒——那金針怎麼也沒落在小孩兒身上。

    祝禿子一臉嘲諷的冷笑,跟看耍猴的一樣。

    我看清了小孩兒臉上的氣,卻愣了一下——約略就猜出來,他要求白藿香乾什麼了。

    程星河連忙說道:“哎,小孩兒,你有話好好說,你到底求這位活菩薩什麼事兒?”

    白藿香回頭就瞪程星河,那小孩兒如夢初醒,這才大聲說道:“我想找我媽!”

    白藿香一皺眉頭:“你媽?”

    “對,”那小孩兒臉衝着地,大聲說道:“我媽掉進這水裏,出不來了!”

    他月角已經塌陷了下來,上面掛着一抹灰白氣——這叫“頂上掛孝”,新近才死了媽。

    而他月角下還有個水皰,說明他媽死的跟水有關,橫兇。

    他媽,看來就是那七具女屍之一。

    “他們都說我媽死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媽還在這水裏呢!我天天晚上,夢見她站在這裏哭,可她的腿像是被水纏住了,出不來,我要我媽,我想我媽!”

    小孩兒的鼻子塞住了,嚎啕大哭了起來:“大人們都說,我媽讓什麼水神娘娘帶走過好日子,再也不回來了,不許我哭,可我想她,我想來找她,卻怎麼也找不到,想來想去,只有菩薩能救我媽,菩薩姐姐,你就幫幫我吧!”

    那個聲音,多鐵石心腸的人聽見了,都得心酸——我冷不丁就想起來了我小時候。

    正月初二,別的孩子都住姥姥家,唯獨我沒有地方去。

    我也哭過,可哭沒用,我媽一次面都沒露過。

    說着,他跟想起來了什麼似得,忽然就從懷裏掏了半天,掏出了一把鋼鏰子,撒在了地上:“我知道,求人辦事兒,都得給錢——這是我生日的時候,我媽給我的,這是我媽留給我最後一點念想,你要,我全給你!”

    程星河和啞巴蘭都不吱聲了,就連祝禿子,也跟看見什麼眼痠的事兒一樣,飛快把禿頭扭過去了。

    而白藿香嗓子梗了一下,厲聲就說道:“起來!”

    小孩兒一開始不起,白藿香說道:“你不起,就沒人幫你。”

    小孩兒一聽,連忙爬了起來,生怕晚了一秒,接着就充滿希望的擡頭望着白藿香:“菩薩姐姐,你說真的?”

    白藿香不吭聲,蹲下,一粒一粒的把那些散落滿地的鋼鏰子撿起來,放在了他手裏,冷冷的說道:“你記住,男兒膝下有黃金,別逮着誰跪誰。”

    小孩兒愣了愣,十分堅定的說道:“我知道,我只跪菩薩!”

    我倒是想笑,但是心裏發酸,笑不出來。

    剛纔沒細看,現在一瞅,這小孩兒身上的衣服不知道幾天沒換了,髒兮兮的,臉上還掛着眥目糊——一問才知道,他媽死了之後,他怎麼也不信那個笑着的女人是他媽,更不信他媽會開開心心丟下他,自己一個人就跑到了這裏來,天天等着他媽,晚上就在長椅上睡覺。

    白藿香兇巴巴的把他的臉擦乾淨了,他臉上淚痕剛乾,可這會兒,帶着點討好就對着白藿香小心翼翼的笑了。

    那個笑容,特別讓人心疼——人常說小孩兒的感情是最乾淨的,沒錯。

    我就蹲下問他:“你媽在投水之前,跟你說過什麼特別的事兒沒有?”

    小孩兒天真無邪的瞳仁直直的看着我,堅定的說道:“我媽不是自己投水的,是一個穿着白衣服的人,把她拉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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