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九鬼壓棺 >第754章 七步之風
    第754章七步之風

    擡起了玄素尺,想抵擋住這個怪風,可她畢竟是天階,我根本就扛不住。

    “你壞了我兒子的手,對,你壞了我兒子的手......那就,從你的手開始吧......”

    手?我壞過誰的手?

    可還沒想明白,那一道風裏夾裹着什麼銳物,奔着我就過來了。

    我想躲,可那個速度實在太快,我根本就躲不過去。

    視線落在手上,擦過我手的,只不過是一片幹樹葉子。

    但我手背,已經血肉翻卷,骨頭碴子都露出來了。

    媽的,疼......

    不愧是曾經的十二天階,比同樣位置的老海要強很多。

    我跟她差的,實在太遠了!

    但我絕不可能就這麼放棄——這麼多條命在這裏呢,我死了,就全完了。

    我運用了公孫統教給的法子,測算出來,我離着她,有七步。

    只要堅持過了這七步。

    我奔着她就衝過去了。

    她也覺察了出來,跟斗獸場裏看角鬥士廝殺的貴族一樣,顯然也十分喜悅——她要看戲。

    接着,她擡起手,數不清的銳物對着我就過來了。

    剛纔不過是老鼠牽制住了她,現在,她心無旁騖,全放在對付我上,能用的不光是青蓮子,而是很多別的東西。

    滿地的幹葉片,甚至數不清的石頭子,信手拈來,就是傷人銳物。

    她想把我捲進風門陣,用那一點一點的銳物,把我劃一個皮開肉綻。

    我受的折磨越多,她也就越開心。

    第一步,我腦門一痛,覺出一個東西,擦着頭皮就過去了。

    那種速度,只怕龍鱗都反應不過來。

    一股子暖意流淌了下來,糊在了眼睛上。

    “李北斗!”

    白藿香也看出來了,大聲說道:“你小心點!”

    傷的很嚴重?

    但是我一步也沒退。

    雪觀音喃喃的說道:“這算什麼——你不過是一點頭皮破了,我兒子的手殘廢了,我丈夫的命送進去了......不夠!”

    她的聲音更狠厲了:“還差得遠呢!我兒子我丈夫受的罪,我要十倍,百倍的還在你身上!”

    可我什麼也聽不進去,也強迫自己不要去感覺那種劇痛。

    第二步——數不清的幹葉子跟刀一樣削過來,簡直跟剮刑一樣。

    古代有一種魚鱗剮——用漁網把人的皮膚勒出菱形的凸起,再用專業的小刀一片一片削下來,俗話說“千刀萬剮”,不割下一萬片不算完。

    現在我就覺出來,身上被那些幹葉片,削出了數不清的傷口。

    白藿香受不了了,想過來,卻大瞎馬一把抓住:“你要是信的過他,就別去作死了。”

    雪觀音看着我一身皮開肉綻,別提多高興了:“走啊,繼續走啊......這恐怕,是你這輩子,最後幾步路了。”

    但我還是咬着牙,又往前邁了一步。

    雪觀音的笑聲,跟凝固了一樣。

    她沒想到,我忍得住三步。

    這一下,風聲猛地就緊了,幾乎把我把整個人給掀開,一塊很大的東西對着我腳踝就撞了過來——一大塊石頭。

    要是拔腳躲避,我根本穩不住身形,直接就會被風掀翻。

    所以,不能躲。

    那塊石頭重重砸在腳腕上,一聲悶響。

    斷了......

    雪觀音整個人僵住了。

    她沒法相信,有人能在風門陣裏,扛住四步。

    但看着我身上的傷,她明顯高興了起來,一擡手,地上那些石筍也拔地而起,對着我就撞了過來。/

    可這幾次,我已經有了經驗——靠着公孫統教給的步法,我已經清楚的知道了這些銳物衝到了我身上的規律。

    第一個是艮位,第二個是坤位,第三個是震位,第四個是離位。

    龍鱗猛地從那些相對的位置滋生出來,把那些石筍,全擋住了。

    當然,哪怕有龍鱗,那個衝擊力還是很大的,我只覺得骨頭都要被撞碎了,可咬住牙,就是不後退。

    雪觀音注意到我這麼快就摸清楚了規律,胸前的起伏,頓時就劇烈了。

    她不想相信,但她不得不信。

    第五步,尖銳的樹枝,第六步,更重的風——每一步,都有可怕的東西,但是我還是挺住了。

    雪觀音的身形有些搖搖晃晃的——她習慣了,把所有事情都掌握在自己手裏,一旦失控,她是要慌的。

    而這個時候,她身後轟然一聲響,許多山石,對着我就衝過來了。

    那個勢頭,把人碾死也是小意思。

    而且,快的要命。

    但是我不能躲。

    我要比她更快。

    強忍着劇痛,在她難以置信的眼神下,我一步跨過最後的距離,玄素尺一震,果然,一下把她掀的退了一步。

    她腳底下的位置——確實有一個凸起,玄素尺掃過去,土層被直接劈開,裏面埋着一個東西,像是一枚桃核。

    陣眼!

    果然,這一瞬間,那一股子妖風,一下就停住了。

    周圍瞬間安靜了下來,我聽到了蘇尋在身後,鬆了一口氣的聲音。

    多虧你了。

    而雪觀音就在我面前。

    水面映出了瀲灩的光,正照在了她臉上。

    我看到了一個身材纖細,面容枯槁,眼窩深陷的女人。

    她頂着一頭亂髮,膚色發青——看上去,非但沒有想象之中那麼窮兇極惡,甚至有點——可憐。

    跟我想象之中,完全不一樣,簡直就是書畫之中的深閨怨婦。

    好像——飽受折磨。

    對了,她好像是個失去丈夫的妻子,兒子殘廢的母親。

    她臉上不光有怨恨,還有絕望。

    我聽到她乾裂的嘴脣喃喃吐出這麼句話:“怎麼可能......我......老了?”

    我心裏忽然一動,如果我出了什麼事兒,我媽會爲了我擔心的形容枯槁,爲了我拼上性命復仇嗎?

    我立刻說道:“這件事兒裏面有誤會,你聽我說,你是被人給利用了,我你丈夫和兒子,不是我......”

    可是“丈夫兒子”這四個字,宛如炸在了她耳邊的一聲驚雷,她反應過來,厲聲說道:“對了,你害了我丈夫和我兒子,你把我丈夫和兒子還給我......”

    說着,一隻手還要屈起來。

    這樣不行,她再放出什麼大招,就我這個樣子,已經扛不住了。

    於是我想也沒想,用最快的速度衝了上去,對着她的手橫掃了過去。

    她整個人是精神崩潰的模樣,一見我過來,眼珠頓時暴凸了起來,厲聲說道:“你害了我丈夫兒子,現在來害我了,來害我了......”

    我還沒說話,只覺得天地翻轉——我甚至沒看清楚,她是怎麼出的手,自己就直接給掀翻,腦殼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李北斗!”

    白藿香的叫聲撕心裂肺。

    一陣眩暈之中,我看見她一隻手卡在了我脖子上:“我要你,慢慢的死......”

    她的手保養的很好,指甲整齊,膚色白嫩,不像是四五十歲的人。

    就連那一道白斑,也活脫脫像是開在手上的一枚雪花。

    我一口污血,直接吐在了她手上。

    她盯着手,忽然就是一聲尖叫。

    我記得很清楚,她最珍視的,就是這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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