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九鬼壓棺 >第1494章 四腳老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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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腳蛇的綱目太多太繁雜了,像是我們見過的麒麟白死人蛟,個個不好惹,粘肉一口,脫骨而去。

    不過金頭靈蜥是比較特殊的一種,這種東西,能解毒。

    在深山裏中了毒,有金頭靈蜥經過,見人身上有毒,就會過去咬人的爛肉——跟科莫多巨蜥正好相反,科莫多巨蜥口水有毒,可金頭靈蜥的口水能解毒,被它一咬,人就好了。

    所以有個別稱,叫“四腳老舅”——孃親舅大,你出了什麼事兒,怎麼也會給你施以援手。

    當時我自己知道的僅限於此,後來問了阿醜,才知道更多金頭靈蜥的細節。

    原來,這東西功德很大,當地人都叫“老舅”了,自然也不會打,有些地方甚至在村落裏供廟,以求平安。

    但就是因爲這東西功德大,你要是買了來放生,那是事半功倍——你要是放了它,它回頭擡手給你作揖,那個樣子真跟老舅來你家喫飯,跟你擺手說不用送了一樣。

    正因爲如此,金頭靈蜥竟然催生出了一種買賣——有些有錢人幹了虧心事,就託人買金頭靈蜥,放了金頭靈蜥攢功德。

    抓金頭靈蜥的,也等於是賣自己的功德——有些人亡命之徒都能當,更別說損害功德了。

    不過這東西很少,有價無市,並不好買,這一箱子也是有人託運過來的,但是主顧正好不在本地,圖水產店擅長養活物,寄存在水產店裏的。

    誰知道,被麗娜給拿走了。

    很多蜥蜴是兩棲生物,可金頭靈蜥正好不是——它腦袋上有特殊的骨頭,金光閃閃很威風,可是頭顱很重,下水就沉。

    放了金頭靈蜥有功德,可殺了金頭靈蜥,就大損功德——它們死了,少救很多人。

    麗娜並不知道,她確實對這些冷血動物沒什麼好感,甚至有些厭惡,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有尾巴沒尾巴對她都一樣,傾倒完了,揚長而去。

    這樑子,就是這麼結下的。

    她更不知道,金頭靈蜥跟下山靈鹿聽上去很相似,可跟下山靈鹿不一樣的是,它報復性極強。

    傷了金頭靈蜥,老舅翻臉,你家宅也別想安寧。

    後來阿醜還告訴我,有的人誤傷了金頭靈蜥,當時也不知道,結果等回到了家裏,發覺家裏滿坑滿谷,都是爬蟲。

    金頭靈蜥本身是沒有毒的,但是它通靈性,能喊來其他有毒的爬蟲。

    遇上這種情況,要麼你把家裏孩子送到了四腳老舅廟裏認個乾親,要麼就等着家破人亡——跟那麼多有毒的爬蟲在一起,致死致殘,是早晚的事兒,甚至還有一種爬蟲,能鑽進了人肚子裏。

    我那會兒才恍然大悟,難怪——這地方能進來那麼多爬蟲。

    當時麗娜得罪了金頭靈蜥,按着金頭靈蜥的規矩,就應該把家裏的孩子送去四腳老舅廟裏認乾親,可她哪兒知道啊!

    不久之後,金頭靈蜥就來了,這一切,讓白珠給看見了。

    白珠死了之後,冤魂不散。

    她覺得很好奇——爲什麼一夕之間,再也沒人能看到她了?

    她在家裏走來走去,那天晚上才發現,似乎能看到她的,只有麗娜。

    麗娜被嚇的魂飛魄散。

    其實,很多事情,就是因果相連——她要是沒把白珠虐待成那樣,會瘋狂放生嗎?

    不瘋狂放生,那她會誤殺金頭靈蜥,給自己帶來這個惡果嗎?

    很多人說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也許,只是其中的因果,不爲人所知而已。

    水產店早坐起來了,咬着牙盯着麗娜,喃喃說道:“真他孃的是報應啊!這什麼年代了,上個王朝的奴隸也不帶這麼打的,不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自己不疼。哎……”

    一說自己身上的肉,水產店的反應了過來,立馬問道:“那怪胎也是……”

    我當時也不知道金頭靈蜥報復性那麼強,但也約略猜出來了。

    更別提苟和順了。

    苟和順死死盯着那個怪胎的手。

    那個怪胎的手雖然類似爪子,蜿蜒細小,可十分明顯,最小的爪子,也是外翻的。

    白珠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爬進去了。”

    我心裏悚然一動。

    所以,麗娜的嬰兒,成了這麼個樣子。

    苟和順就更別提了。

    他盯着那個怪胎的手,渾身顫抖了起來。

    那個怪胎,其實就是他自己的孩子。

    麗娜爲什麼說自己流產了?

    因爲她生下了一個怪物——跟安寧她娘一個樣子,孩子是怪物,可它也是自己的孩子。

    一旦被別人看到這個怪樣子,什麼結果?

    這孩子活不了。

    她不想讓任何人見到那個怪胎,只有這樣,纔會保護好自己的孩子。

    所以,這以後,她就再也沒跟苟和順接觸過——孩子跟壁虎一樣,是死死貼在她身上,也許,還會到處遊走,所以她也不肯穿衣服。

    而因爲金頭靈蜥的報復,這地方,開始彙集了各種爬蟲。

    她本來應該是很討厭爬蟲的,可也許,那個怪胎喜歡爬蟲。

    它是四腳老舅的“外甥”。

    因爲怪胎高興,所以麗娜也開始愛屋及烏,或者,麗娜自己,也慢慢變成了一條大蜥蜴。

    我記得她還喫過蜥蜴——倒是想起來,有些蜥蜴,確實有相食的習俗。

    苟和順盯着那半截子屍體。

    那半截子屍體,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個蜥蜴。

    唯一能代表人類的位置,已經被他自己,親手拍扁。

    他怔怔的看着麗娜,伸手就拉她:“你跟我說,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可麗娜的魂魄散了,什麼也不能回答。

    苟和順發出了一個慘烈急了的叫聲,精神像是崩潰了。

    下一秒,他擡起頭,盯着花窗,忽然一頭就撞過去了。

    精神崩潰,他沒法活下去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小小的身影衝了過來,擋在了他面前。

    他沒能撞過去,一下倒在了地上。

    他別提多茫然了,轉臉就看向了四周。

    我嘆了口氣。

    白藿香就更別提了:“這種爹——死了都是便宜他,爲什麼……”

    我聽到,那個瘦小的身影,發出了一聲粗啞的聲音:“他是我爸爸……”

    是啊,哪怕剛纔,我問她,她也還說,這是她的家。

    孩子對父母的愛,是世上最純淨的東西,可惜,總有人不珍惜。

    苟和順感覺出來了白珠,忽然哇的一下大哭了起來。

    沒人知道,他這一次,是心疼老婆,心疼兒子,心疼白珠,還是,依然心疼自己。

    “滴答……滴答……”萬籟俱寂之中,我聽到了一個聲音,回頭一看,就皺起了眉頭。

    是從麗娜眼睛裏流淌下來的。

    按理說,是眼淚,可是——是紅色的!

    白藿香蹲下一摸,大聲就說道:“她身上不對勁兒!”

    怪嬰跟麗娜是共生的,怪胎死了之後,她好像也出現了變化。

    開始——腐爛了。

    果然,她光潔的皮膚上,隱隱出現了一些斑點——密密麻麻的緊挨着,像是鱗片一樣。

    那些肉,都開始壞死,潰瘍,一點一點的脫落,猶如千刀萬剮。

    我立馬問道:“她——是不是活不了了?”

    白藿香搖搖頭:“未必會死——但是,生不如死。”

    這是,麗娜的報應來了。

    而這個時候,那個賣水產的忽然皺起了眉頭:“哎,有件事兒,我一直覺得不大對勁兒。”

    我有些納悶:“什麼事兒?”

    賣水產的猶豫了一下:“就是——這些事兒,按理說,都是因爲放生引起來的,是不是?可是,其實那個箱子,麗娜本來,是不可能拿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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