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九鬼壓棺 >第1529章 趁火打劫
    煞神立刻說道:“水神娘娘——絕對不能再耽擱在這裏了。”

    瀟湘並不甘心,她春筍一樣美麗的手攥的很緊。

    日頭已經完全墜落,第一顆星辰開始若隱若現,波光粼粼的水面,映照出了萬點燈火,華麗莊嚴,說不出的震懾人心。

    這種虛幻的神蹟,簡直,像是一場盛大的海市蜃樓。

    河洛的目的再明顯不過了,硬碰硬,她一定會贏,能趁瀟湘沒能取回東海小環的時候,重新鎮壓瀟湘。

    要是瀟湘逃走,那名聲傳出去,舊水神畏懼新水神,面都不敢出來見,那瀟湘的名望,就會是個沉重打擊——一些原本中立的水族,知道舊主元氣大傷,爲了自保,一定會站在河洛這一邊。

    看來,她早就計劃好了。

    新仇舊恨,瀟湘又是那個驕傲的性格,絕不甘心就這麼逃走。

    那些屠神使者,遠遠看到了瀟湘的儀仗,一瞬間都露出了喜悅的表情來——他們是想着,坐山觀虎鬥。

    我不由也是一陣擔心,看向了瀟湘。

    瀟湘往前了一步,白色的裙襬飄帶被神氣衝起,像是橫亙在夜空之中的一條銀河。

    “她是爲了水神信物來的,”瀟湘淡淡的說道:“你回去等我。”

    不可能,我心裏清楚——你這一出去,可未必能好端端回來。

    不值得。

    我立刻拉住了她:“聽我的,別見她,跟我走。”

    名望什麼的,以後總能掙回來。

    “沒那麼容易走,”煞神聲音一沉。

    程星河也看見了:“壞事兒了……”

    現在河洛的儀仗過來,阻隔住了東南兩方,西邊是絕壁,北面是我們唯一能離開的地方。

    可北面現在,也出現了一股子煞氣。

    大隊的屠神使者,那些整整齊齊的面具臉,把唯一的退路,也給堵上了。

    遠遠的,我就看見了那一高一矮兩個身影——氣定神閒的站在了山前,像是坐等我們自投羅網。

    煞神看清楚之後,喃喃說道:“他們已經拿到了屠神令了……”

    罪名,是我放出了瀟湘這個未被赦免的“邪神”,罪應伏誅。

    他們今天,是不想讓我們走了。

    但是一個身影,已經到了我們面前。

    夏明遠。

    夏明遠這一陣子,因爲夏家仙師被抓,所以只能跟屠神使者合作——屠神使者,看中了他跟我的交情。

    他這麼一來,見到了瀟湘,雖然有心理準備,也猛然也被震了一下,立刻見禮,低下了頭,生怕冒犯。

    平時那些廢話,更是不敢說了。

    “李北斗,”他低着頭,視線不敢擡起:“借一步說話。”

    我大概能猜出是什麼意思來:“只要我答應,永遠不進真龍穴,屠神使者就給我讓路?”

    這是趁火打劫。

    夏明遠怔了怔,說道:“哪怕不是因爲我跟他們的關係——李北斗,單單作爲一個朋友給你的建議,這是最好的選擇。”

    程星河忽然嘆了口氣:“捲毛,之前就覺得你挺日系,想不到,你現在真跟年代劇裏傳話的翻譯官一模一樣,來勸降了。”

    夏明遠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只勉強擡起頭看着我,帶着點焦急:“爲了水神,你得活下去,難道——你想讓水神再一次……”

    我沒猶豫:“程狗,你們先走——他跟你們,沒那麼深仇大恨。”

    夏明遠眼神一凝,也知道我的決定了,十分失望,但看向了白藿香他們:“李北斗說得對——你們,沒必要捲進去。”

    程星河鳳凰毛一燎,散漫的說道:“那不行——七星還欠我不少債沒還呢,還不上,到了陰曹地府我都跟着他。”

    啞巴蘭和蘇尋也一樣,比起名聲好聽,其實卻各掃門前雪的十二天階,我們幾個纔是真正的榮辱與共,同氣連枝。

    白藿香和金毛就更別提了,跟沒聽到一樣。

    瀟湘掃了他們一眼,也露出了一分動容:“你身邊,也還是跟以前一樣……”

    而水上的那個儀仗,已經越來越近,絲竹鼓樂的聲音,已經到了面前了。

    我們看清楚了,那個巨大而奢華的神轎,神轎上繡着日月星辰,花鳥走獸,每一樣都光芒耀眼,活靈活現,以比金絲銀線繡更加珍貴且繁複,看不出什麼材質的東西織就而成,幾乎包含一切生靈。

    是啊,世間萬物,有水則生。

    而以金絲銀轡,在前面拉神轎的,是昂首挺胸,十二條壯美極了的白色神物。

    我心裏一沉。

    龍。

    比瀟湘真正元身小很多,但是模樣極爲相似的四爪白龍。

    那些四爪白龍胸口,都有一種華麗的紋章,跟水神宮裏依稀出現的,十分相似,類似個“丄”的形狀。

    我記得,這是川流入海,海納百川的意思,水神專用的紋章。

    這些白龍……不用想,也知道跟瀟湘必然有什麼關係,也許——是以前給瀟湘專用的,甚至,是跟瀟湘很親近的角色。

    果然,瀟湘看見那十二條四爪白龍,眸子猛然一凍。

    這是——對瀟湘的示威。

    跟我想的一樣,瀟湘咬了咬牙:“賤畜,好大的膽子……”

    金毛卻猛然支棱了起來,死死的盯着十二條白龍,嘴邊垂涎三尺。

    所有的鼓樂,終於停了下來,一匹紅馬,離開儀仗,衝着我們過來了。

    那匹紅馬,腳上有鱗片,有肉翅——踏水,如踏平地。

    一個身穿紅袍的人騎乘在紅馬上,在水妃神那見過這種服色,是傳令的。

    他架着紅馬停在了我們面前,拉長聲音:“白瀟湘,水神娘娘敕令你獻上水神信物,對水神見禮!”

    瀟湘的眼裏,像是掠過了一團風雪。

    “大膽,”那個傳令的有恃無恐:“孽畜白瀟湘,見到水神,還不見禮!”

    那些屠神使者,都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

    河洛的目的,就是要折辱瀟湘,逼瀟湘對她出手,她一來能獲取個仁善的美名,二來,讓瀟湘擔負個六親不認,尊卑不分。

    心頭火起,我忍不住往前邁了一步——你說誰是孽畜?

    七星龍泉要出鞘的時候,手卻被冰冷的手拉住了。

    瀟湘。

    瀟湘的眼睛一沉:“我不想讓她再見你——一眼也不行。”

    就好像,我不想再讓江辰用那種眼神看瀟湘一樣。

    這裏面,肯定還有其他內情。

    我卻全想不起來了。

    那個傳令的狐假虎威,喝道:“孽……”

    話沒說完,傳令的戴着烏紗帽的頭,倏然落下,咕嚕嚕在水面上滑行出去了老遠,他難以置信的盯着自己還坐在馬上的身體,還能說話:“三界諸天規矩,不斬來使……”

    瀟湘冷冷的說道:“三界,算什麼東西?”

    那個來使的表情,凝固住了——下一秒,腿上長鱗的馬受了驚,對着傳令的就踩了下去。

    四周圍,一片譁然。

    “嘩啦”一聲,是熟悉極了的一個聲音。

    瀟湘皓腕上的水神信物。

    數不清的清透圓環撞在了一起,暗夜裏似乎也有氤氳的光。

    “想要,從我手上搶回去。”

    她的聲音,凜冽,睥睨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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