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九鬼壓棺 >第1579章 忘記一切
    渴死餓死,還能帶着笑?

    我們幾個面面相覷。

    不過,程星河像是放下了一切負擔,詢問似得看向了白藿香,意思是說,確定要進去,那就抓緊時間。

    這像是個單程票,破釜沉舟。

    “不急於一時,休息好了,就走。”白藿香一邊上藥一邊說道:“別跟被人燎了毛的猴一樣。”

    這把程星河堵夠嗆,不過眼瞅着白藿香舉着針過來,又怕白藿香公報私仇,只好撇着嘴不吭聲,只做了個無聲口型:“你們全家纔是猴兒,生個小孩兒也是猴。”

    啞巴蘭看見了:“姐,程狗說你壞話!”

    我們都笑了。

    是啊,雖然時間越來越緊迫,可我們不能硬拖着這一身的傷去匍匐前行,等白藿香治好了,磨刀不誤砍柴工。

    而且,我們都看到了那片藍天。

    這就說明,天還是亮的,我們闖過了四腳人和桃花鄉,不過是用了半個晚上的時間,離着再次天黑還有一段距離,天黑到了過午夜,也還有一段距離。

    程星河嘆了口氣,低低的說道:“希望——咱們都不要後悔。”

    後悔是什麼?

    能喫嗎?

    終於,大家都緩的差不多了——傷藥是很靈,有一些傷筋動骨的地方,白藿香一咬牙,給我們用上了鳳凰洞里弄來的仙藥。

    勁兒很大,大的跟打了止痛針一樣,大家都激靈了起來,紅頭脹臉,好像吃了興奮劑的鬥雞。

    啞巴蘭甚至來了個倒立,又驚又喜:“藿香姐,你這手藝越來越精進了!”

    我心說,說手藝略有不妥,像是講捏腳師父。

    但馬上自嘲,你好利索了嗎就來挑毛病了。

    “這算是預支的,藥效一旦過去,身體會變本加厲給你疼回來,”白藿香也沒在乎這句話:“真要是破開了玄武局。等回去,可得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程星河一樂:“真要能好好回去,大家都高興——別說十天八天了,躺他個一年半載又怎麼樣?”

    可我看得出來,他眼神裏的患得患失。

    大家,真的能全須全尾的回去嗎?

    前面兩個局已經這麼難對付了,最後一關的陣心和陣物,只會比前兩關更難過。

    能把這地方破開,像是結束了一個漫長的噩夢。

    不過我也裝成滿不在乎的樣子:“你要想白喫白住,那不大行,叫南派送房租。”

    “不是,七星你什麼時候鑽錢眼裏去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大家都跟鏡花緣裏的兩面國人一樣,表面沒心沒肺,背後心事重重。

    休息的差不多了,我們打起精神重新出發——仙藥開始起作用,大家精神都好了起來,宛如開了外掛,身上像是憑空多了很大的力量。

    一邊走,程星河一邊努力恢復他平時的吊兒郎當:“七星,你說着地方的鎮物到底是什麼?真是大王八?真要是這玩意兒,不大好辦——這東西出了名的刀槍不入,怎麼砍開?”

    “那誰知道,”我答道:“咱們一直不都是這樣嗎?走一步算一步。”

    不過我卻琢磨了起來,迷魂陣——那能是個什麼陣?

    能讓人笑着死的,又是怎麼回事?

    蘇尋手上因爲射了過多元神弓,劃出來的細小傷口已經痊癒了——正在摩拳擦掌,看看這個陣到底是多大的來頭。

    那道石樑看上去是很長,但是一步接着一步,也不知不覺就走到頭了——好像大多數人的人生一樣。

    大家都打起來了精神——不管前面是什麼,齊心協力,總能過去。

    臨出去的時候,我也長了個心眼兒,拿了金絲玉尾,把大家的腰都捆在了一起。

    這是在面對未知的時候,最保險的方法。

    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邁出山洞的最後一步,我又回頭望了一眼。

    青蛉……我不會死在這裏的。

    熊皮人和那些江家人,也不會就這麼罷手——他們一定會追進來阻止,等再遇上了,我親手給你報仇。

    不過,她的死,其實可想而知——手下的命太多了,也許,只剩下了這一個結果。

    程星河臨出去,還來了一句:“約好了,咱這一進去,誰都別得老年癡呆——至少記住,自己姓甚名誰。”推薦閱讀//

    啞巴蘭不樂意了:“你才癡呆呢!誰還能把自己名字給忘了,演韓劇呢?”

    可這個時候,蘇尋忽然說道:“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他的耳朵是最靈的。

    我也豎着耳朵聽,是有,但是並不分明。

    而江採萍也一把抓住了我:“相公,洞口附近,有東西!”

    我也覺察出來了——是有一股子很奇怪的氣。

    可這個氣跟之前桃花鄉的還不太一樣,縹緲柔和,似乎並沒有藏着什麼殺機。

    人不可貌相的道理我還是知道的。

    “對面不知道是什麼。”我說道:“大家都小心點。”

    我打頭,攥着七星龍泉越過了那個洞口,光線強烈的讓人睜不開眼。

    可就在這一瞬,我忽然覺得後背一痛。

    像是被誰給紮了一下。

    白藿香?

    奇怪,剛纔她不是把我給整治好了嗎?怎麼又來?

    可一側臉,白藿香並沒有在我身後,強烈的光線下,她在我左前方。

    那能是誰。

    而電光石火這一瞬,耳朵裏一陣輕微的耳鳴,可這個耳鳴,跟之前的不大一樣——像是一首笛子曲。

    有人吹笛子?

    剛纔蘇尋說的,肯定是這個。

    而且,不光是笛子的聲音。

    這個聲音裏,夾雜了很多奇怪的聲音。

    “不好了!”

    我聽到身後一陣噼裏啪啦倒下去的聲音,心裏頓時一緊,接着,我就聽見江採萍的聲音:“相公,這是眼!”

    眼?

    下一秒,我忽然覺得天旋地轉。

    困——我從來沒這麼困過。

    竹笛的聲音,像是一首安魂曲,眼皮越來越沉,腦子裏面一片發空。

    一個輕柔的聲音在耳邊緩緩的響了起來:“睡吧……”

    那怎麼行?

    可不光眼睛,整個身體都像是有千斤重,我聽到了“咕咚”一聲。

    我……也倒下了。

    最後一個殘片的意識是——不愧是玄武局第三個關卡。

    就這麼被搞定,兵不血刃,也他娘太沒面子了……

    耳邊一陣紛亂,敲擊聲,拍打聲,流水聲,甚至——人聲鼎沸的聲音。

    “你醒了沒有,醒了沒有?”

    我立刻警覺了起來,猛然睜開了眼睛。

    我——躺在了一張牀上。

    那個聲音,是個甜而軟糯的少女聲。

    在一扇繃着白窗紙的窗戶外面。

    這是——哪兒?

    外面的,又是誰?

    “你誰啊?”

    外面的聲音沉默了一下:“可真是睡訥了,連我的聲音也聽不出來?我是你沒過門的新娘子。”

    新娘子?

    我一下愣住了。

    我什麼時候有新娘子了?

    下一瞬,我忽然蒙了——說起來,我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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