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九鬼壓棺 > 第1751章 生人祭祀
    看着這玩意兒,我頓時皺了皺眉頭。

    不是說就一條真龍嗎?這怎麼搞了兩條?講究對稱美還是怎麼着?

    不過仔細一看,就能看出來,這金龍和黑龍的位置不一樣——金龍頭上尾下,是要往上頭走,黑龍頭下尾上,像是剛從上頭下來。

    而且,這不是文字,可以展開的聯想實在是太多了,光憑看這玩意兒還不夠。

    於是我就翻了翻那些書。

    是造料書。

    所謂的造料書,是景朝的時候,建造大工程時需要的預算材料。

    這東西還在?

    我翻開看了看,乍一看一切正常——沉香金絲檀多少,牡丹梨木多少,斷龍石几方。

    通過這些東西,其實就很容易推測出四相局建造的地勢和構成了,難怪江辰江天一進局,跟開了掛似得。

    不過,因爲承建的是厭勝的手藝人,有些東西別人看不出來,我看出來了。

    裏面有很多的數據,不對。

    四相局我去過,上面寫的材料,也多數見過,但是一些料子是對不上的。

    比如朱雀局有赤炎石,數量比我見到的少很多,而玄武局裏,長青石又多了很多。

    我算了算,後心就毛了。

    四相局被改,就是在細微卻關鍵的地方,從材料上看出來,有些地方,是反的!

    好比說,四相局是一口鍋的形狀,本來是下凹的,可這樣一改,四相局就成了上凸的。

    從“擡”真龍,變成了“扣”真龍!

    所以,四相局沒有幫助景朝國君完成願望,反倒是,把他壓住,成了一個牢籠!

    這些東西,就是改局的證據!

    難怪,潛意識的景朝國君,說自己完不成的事情,要讓我來完成了。

    天師府,厭勝門,江仲離,夏季常全參與了進來,厭勝門被認定是改局的兇手,可環節,是從哪裏出的錯?

    我想起了在天師府見到的那些卷宗——寫着夏季常名字的那些。

    而且,在玄武局裏,見到的那個無極屍也說過,見過夏季常和江仲離爭吵。

    爲的,就是這些對不上的東西。

    是江仲離動了手腳,被夏季常給發現了。

    所以夏季常大怒,可江仲離無動於衷。

    從結果上看來,局還是改了。

    夏季常爲什麼沒把這件事兒給捅出去?是因爲,江仲離手裏有夏季常什麼把柄?

    還是說——夏季常是這件事情裏,獲利最多的人,他被江仲離許以好處,背叛景朝國君,堵住了嘴?

    夏季常至今下落不明,就因爲,他是改局的主要人物。

    蜜陀島——我還想起來了,江辰不也跟蜜陀島有關係嗎?他逃出去之後,是不是也上蜜陀島了?

    夏季常是離開了,江仲離跟着景朝國君下了真龍穴。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查到了現在,跟四相局有關的,似乎全被一隻看不見的手給掩埋起來了。

    我把造料書上不對的地方看了一遍記下來,回頭就問解夢姑姑,家主之前有沒有留下過什麼話?

    江仲離,專門留給江家的話。

    解夢姑姑搖搖頭,原來歷代家主繼任的時候,確實都是要傳一段話的,規矩是家主去世的時候,跟新家主口耳相傳,是江家的某種祕密。

    可到了這一代,有人曾經跟江老爺子提過,江老爺子卻大怒,說他自己造孽,那件事兒已經沒必要再說了。

    我疑心,也許江老爺子曾經把那個祕密告訴給了江瘸子,江瘸子這纔打上了四相局的主意。

    江老爺子眼看着江仲離造成了這樣的禍患,這才大怒,再也不肯把那個祕密給傳下去。

    江仲離還說過,他之前幹過某件作孽的事情,所以自己的家族,以後註定會毀於兄弟相爭。

    江瘸子江老爺子,江年江景,江辰——和我。

    都應驗了。

    他做過的作孽的事兒,就跟改局有關?

    解夢姑姑咳嗽了一聲:“有光。”

    一轉臉,一道光正從窗戶口照進來,我一回頭,直接打在了紙上。

    這一瞬間,那經歷了幾百年的紙,忽然出現了一種奇怪的顏色。

    是虹彩色!

    這是什麼?

    我立刻迎着光一看,這就看到,出現虹彩色的地方,都露出了十分細微的痕跡。

    對了——厭勝冊上提起過,說是以前有一種植物,叫不見君。

    這東西的汁液塗抹在了紙上,能把紙張修整的跟新的一樣,堪比現在的塗改液,不過造價高昂又珍稀,只會用在極其重要的文件上。

    不見君現在已經失傳,但是傳說之中,被不見君修改過的紙張,遇上了陽光,會泛出虹彩。

    仔細一看,那些被修改過的位置上,是出現了難以辨認的字跡。

    可我看得出來,那字跡是——玄英將君。

    玄英將君?這又是誰?而他的名字——都出現在改局的位置上!

    我瞬間就想起了青蛉提起過,景朝國君身邊有個人她不喜歡,是個騎黑馬的。

    玄,就是黑色的意思。

    英,應該是戰功赫赫才能得到的大封號,該是個武將。

    是景朝國君身邊的人。

    而改局的位置,本來是有他的花押的,可現在全被清理清楚了。

    難不成,他也在改局之中,起到了什麼作用?

    似乎一條藤上幾個瓜,全牽扯出來了。

    有人,背叛了景朝國君。

    我回頭看向瞭解夢姑姑:“我想知道,江瘸子的下落。”

    解夢姑姑聽了我最近的夢境,搖搖頭:“這段日子,還見不到——不過,行至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什麼意思,就是我走到了死角上,反而會看見希望?

    解夢姑姑一笑,我心裏也明白,卦不可算盡,說的太多,對我們都不好。

    我也就跟她道了謝,一轉臉,還想起來了,叫小綠張開了嘴,我從裏面找到了一個很漂亮的簪子。

    是從鐵蟾仙的洞窟裏本被小綠給吞來的,翡翠的料子,但是水頭質地極其難得,雕工更是絕美,整體是個出水的蓮花,通體碧綠,唯獨花苞上一點藕粉微紅,是個極品。

    “這個,算是謝禮。”

    解夢姑姑深潭似得眼睛一亮。

    她不是沒看見過好東西的人,可這東西確實稀罕。

    可她還是搖搖頭:“無功不受祿……”

    我直接把簪子插在了她髮髻上:“這不是祿,我又不是你的主人,是……”

    我猶豫了一下,想起了江老爺子的話,微微一笑:“是親人。”

    解夢姑姑一下愣住了。

    我擺了擺手跟她道別:“有機會,我還來看你——不過嘛,”

    我回過頭來:“你要是覺得在這裏太悶,出去走走也好。”

    解夢姑姑回過神來:“可是……”

    “我知道,你不能見外人,否則就沒有這個本事了,不過,這是你的人生,你不用完全爲了別人活——人生就一次,你給自己活。”/

    她的眼睛像死水,我看,是因爲她的生活就是死水,被迫,沒有一絲波瀾。

    就爲了這個能力,犧牲自己一輩子,對她來說,太不公平了。

    解夢姑姑眼圈一下就紅了,但她還是點了點頭。

    我擺了擺手就出去了,做一件自己認爲好的事兒,是十分神清氣爽的,哪怕,不是爲了什麼功德。

    一出門,二叔正等在了門口呢,一見我出來,滿臉堆笑:“家主,您可算出來了。”

    “又有事兒?”

    “這事兒,是個好事兒!”二叔連忙說道:“這一下,您可是名聲大振——咱們江家,重新立起來了!您看那風水樹!”

    風水樹?不是早就死了嗎?

    他拿出了手機,我就看見,風水樹上乾枯的大樹裂紋裏,竟然出現了一絲新芽,而那個新芽裏,隱隱約約,像是含着一個小花苞。

    我一下皺起了眉頭——死樹開花?

    這不是什麼正常的徵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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