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九鬼壓棺 > 第1797章 渾身穢氣
    好像是一塊石頭。

    但是那個石頭上,有蕭殺的煞氣。

    那種煞氣,跟斬須刀是極爲相似的——似乎,能把神氣砸斷。

    我有種直覺,這一下下去,人可能會死。

    而她隱然在霧氣後的面龐,面無表情,那個石頭,奔着我就砸下來了!

    我一愣——出於條件反射,也是要躲開的。

    可我察覺到了,我的四肢全不能動,簡直跟玄英將君棺材裏的那三具屍首一樣,被死死的釘在了什麼地方,動彈不得。

    頭上——一陣劇痛!

    “咳咳……”

    我猛然睜開了眼睛。

    老頭兒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了牀,蹲在了牀邊,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可他生怕吵醒我,用面巾紙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一張臉憋的通紅。

    我翻身就去給他順背,可不大管用,叫白藿香也未必來得及,我引了一股子氣,順着他的穴道就打過去了。/

    這一下,老頭張嘴吐出不少東西,大口喘息,我扶他上牀,見到他皺紋縱橫的眼睛裏,也憋出了老淚縱橫。

    給他把東西收拾了,他嘆了口氣:“這身體不中用了。”

    是啊,真正的三舅姥爺,也快八十了。

    老二本身的年輕,沒擁有過幾年。

    “一會兒讓白藿香給你看看,轉眼又是一條好漢。”

    老頭兒盯着我擦拭他吐出來東西的紙巾,卻搖搖頭:“活的時常長了,也沒什麼意思,只可惜……”

    只可惜,厭勝門的冤枉,還沒人洗乾淨。

    “有我呢。”我把東西全弄乾淨:“就快了——等事情全做完了,我會娶媳婦,生孩子,到時候給你抱着,你跟古玩店老闆一樣,給孩子買倉鼠……”

    我和瀟湘如果有孩子,是個什麼模樣,什麼身份?

    我皺起了眉頭——會有這麼一天嗎?

    人和神,簡直是一場癡夢。

    景朝國君就是爲了這個,搭上了一切。

    他是有個地方要回去的,可終究沒有回去。

    不過,我舒了口氣,他做不到的,我來做。

    說起來,老頭兒怎麼沒反應?

    一擡頭,老頭兒的腦袋歪了過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睡着了。

    他好像,是真的老了。

    之前帶他回過厭勝門,可他沒住幾天,吵嚷着又讓人把他給送回來了——他說住在那裏心窄,總夢見老祖宗問他事情做成了沒做成。

    這個地方住慣了,蠻好,這個身份習慣了,也蠻好。

    我給他蓋上了被子。

    很快就好了——你的事情,我肯定很快就辦好。

    把那個真相翻出來,還所有人,包括我自己,一個公道。

    窗戶外的天色微微發白,快亮了。

    白藿香起來給老頭兒摸脈,說是沒什麼大礙,就一個原因,人老了。

    其實身體老去的過程,是非常恐怖的,難怪那麼多人盼着長生不老,比如,擺渡門裏那些人。

    “我倒是聽說,擺渡門裏有一種仙藥,能讓人鶴髮童顏。”白藿香說道:“有機緣,咱們找他們換一點。”

    擺渡門素來不缺這個,能找到就太好了。

    也不知道,皇甫球他們找歐陽長老,找到了沒有。

    告別了老頭兒和秀女,我們奔着擺渡門就過去了。

    一回生二回熟,一路喫過了去程的羊肉泡饃,紅油寬面,香蔥餄餎,到了老地方。

    上次來的時候,這地方因爲赤焰蟒的緣故,成了一片焦土,現在截然相反,山清水秀,舒服多了。

    不過入口肯定是變了,找到看門的老闆娘就行了。

    我們進了村子,那些當地人還認得我——當時是我們解決了赤焰蟒的事兒,見我們故地重遊,十分高興,不過一聽我們的來由,紛紛拍大腿:“那你們可來晚咯!前一陣,老闆娘搬家了。”

    搬家?難不成,擺渡門的入口換人看守了?

    不過我上次那麼一鬧,擺渡門的全認識我,看見了我,也應該主動過來跟我說句話,可觸目所及的都是普通村民,沒一個擺渡門的。

    “老闆娘上哪兒了?”

    “說是有個仇家來尋仇。”有人說道:“這個仇家不好惹,就先躲一躲。”

    奇怪,連擺渡門都要躲?哪兒來這麼厲害的仇家?

    “那這一陣子,這裏來了什麼外人沒有?”我接着問道:“什麼樣的都行。”

    村裏人你看我我看你:“是來了幾個怪模怪樣的人咧!”

    “有個穿紅袍的,最怪了!”

    紅袍?

    說出這兩個字,一個小女孩兒忽然哇的一聲哭了。

    我見到小女孩兒的胳膊上,掛着一個白色的臂章,是在戴孝。

    其他的村民,都很同情的看向了那個小姑娘。

    “是咧,那天晚上我們出來抓蠍子,見到那個穿紅袍的從村東口來,臉上老是掛着笑,可眼神卻兇得很,一看腦殼就不大正常的。”一個村民說道:“倒有些像是電影裏的凶神惡煞。”

    “問他是從哪裏來的,也不搭腔,只顧自己走自己的。阿四她爹是村裏的保衛,上去問了一嘴,那穿紅袍的對他笑了笑,輕聲說了一句什麼,阿四她爹臉色就變了,把大家都趕回去了,我們問他,他死活不講,可他汗衫溼了一後背,那麼冷的天!像是被嚇住了。”

    “第二天一早,阿四起來看見他在院子裏頭放了個瓦盆,像是在燒紙,過去一碰,人翻倒,都涼了。”

    “像是個索命的冤魂,可嚇死人了。”

    不用說,又是那個紅衣人。

    程星河吸了口氣,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你們剛纔說,是幾個怪人?還有誰?”

    “站得遠,沒有看清楚。”村民想了想:“個頭高高的。”

    說着跟我指了指:“比你還要高!”

    江辰就比我個頭高。

    程星河也覺出來了,低聲說道:“難不成,那個從江家躲過了天雷的黑龍,到這裏來了?”

    “怪人着實不少,”有個人嘀咕了一句:“這幾天,還有個瘸子呢!”

    我一下就愣住了——又是江瘸子?

    “那瘸子在哪兒,走了沒有?”

    我的心砰砰的跳了起來。

    “沒走。”那個村民說道:“只見他進來,沒見他出去。”

    那就太好了。也許,這次終於能有見面的緣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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