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九鬼壓棺 > 第1846章 梟獍之地
    但是鷹爪似得手攥的很緊,看不出是什麼。是老人家常在手裏摶着的鐵核桃?對了,據說這個防止老年癡呆,老頭兒還讓我給他買過。

    幾個兒女湊過來,對着老頭兒噓寒問暖,弟弟腳力最快:“爹,日頭要下去啦,天涼!快進去歇着吧!”首發@@@

    女兒也拉住了老頭兒的胳膊:“上我那歇着去,新買的乳膠枕,太國進口的!”

    “行了,上你們家去還得爬樓梯,折騰死了,”老大發了話:“就近,上我那去!”

    跟街坊鄰居們說的一樣,三個兒女搶着孝敬老人。

    程星河一邊剔牙一邊說道:“我倒是想起來了龍氣地那事兒,鮮明對比啊。”

    是被兒媳婦塞進狗窩後化龍的老人。

    但是老人不言不語,眼神是木的,這神態——老年癡呆?

    弟弟妹妹輸給了大哥,無奈的直起了身子,這纔想起來跟老頭兒介紹:“爸,這是上咱們家來的大師,調好了風水,說不定您也好了。”

    老頭兒還是毫無反應。

    老大讓他們倆別吵,自己把老頭兒給背起來,奔着屋裏進去了。

    老頭兒一條胳膊從老大肩膀上垂下來,我看見他鷹爪似得手心裏,攥着的東西有一抹金光。

    那抹金氣——有點眼熟,是仙靈氣。

    “等會兒。”我攔住了老大:“容我看看大爺手裏的東西。”

    老大一愣,但想起答應要配合,就把老頭兒的手拉下來:“爸,您給人看看。”

    老頭兒卻攥緊了,就是不鬆手。

    白藿香也過來了,在老頭兒的手肘內側一抹,老頭兒跟膝跳反射一樣,在沒有痛苦的情況下,不受控制就打開了自己的手。

    手裏金光流瀉,是一個金色的圓球,上面鏤刻着精緻的紋路。

    那是個金鈴鐺。

    看清楚了,我猛然一愣,這紋路我見過——瀟湘拿到了水神信物之後,河洛過來找瀟湘,瀟湘的器具上,就有這個紋樣。

    是水神宮的象徵!

    這地方,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我立馬問道:“大爺,這東西是你從哪兒弄來的?”

    大爺卻沒聽我說話,死死攥住了那個金鈴鐺,喃喃的說道:“我的——我的……”

    “我不跟您搶,您只要告訴我……”

    老大爺身體一縮,跟個小孩兒似得,顯然,跟怕我跟他搶一樣,幾乎要從老大背上逃下去,乾癟的嘴裏只重複着:“我的,我的……”

    一副十分畏懼的樣子。

    老大連忙把老頭兒往上一撐:“先生,你看也看見了,我爸這個樣子……”

    我連忙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冒犯了。”

    老大如蒙大赦,揹着老頭兒就趕緊上去了,生怕我追上來似得。

    蘇尋眼尖:“那是景朝前後的工藝——有纏鏤絲。”

    是啊,那種工藝,不光能把圖案做的活靈活現,能把金器鏤刻的精緻明亮,經久不褪色,現在已經失傳了,只在景朝前後出現過。

    蘇尋這一陣子,也學會了不少。

    “你有沒有發現另一件事兒?”程星河掃了我一眼,用手在耳朵邊做出了個搖晃的手勢。

    沒錯,那個金鈴鐺,固然是個鈴鐺,卻是啞巴的,不會響。

    說起來,這地方,離着楊水坪不遠,難不成,是以前水神祠的東西?

    一回頭,老二和老三都正瞅着我們呢——女的是老二,男的是老三。

    “怎麼,”老二來了精神:“我爸爸那個鈴鐺,有什麼說道?”

    我立馬問道:“那東西,是老爺子從哪兒弄來的?”

    “這我也不知道啊,”老三回憶了起來:“自從我記事兒起,他手裏就一直攥着那個鈴鐺,就沒鬆開過,對吧二姐。”

    老二點了點頭:“從小我爸爸就攥着那個東西,刷牙洗臉都捨不得鬆開,這不知道的還打聽過他那手是不是假肢呢!可我們小時候問,他從來不肯說。”

    這金鈴鐺對老爺子來說,一定很重要。

    “他癡呆多久了?”

    “就這一兩年的事兒,也是從刷了紅房子開始的。”二姐嗔怪的看了三弟一眼。

    三弟自覺心虛,連忙說道:“人喫五穀雜糧,哪兒有沒生老病死的,都是自然規律。”

    我一尋思,就問道:“你們總說自己家是個風水寶地,拆遷也不肯走,是從什麼時候傳下來的?”

    一聽這個,姐弟倆就都精神了起來,看着跟在我們身邊的和上,把腰板停滯了。

    “這得從前些年說起來。”

    原來,這家人能住上這裏,也是因爲祖上積德——祖上是做木匠的,上街見到了有少年賣身葬父,動了惻隱之心,把自己做了賣的棺材給了那個少年,卻沒讓少年給自己當奴僕,讓少年自奔前程,少年沒道謝,跪下磕了三個頭就走了,當時祖先也沒多想,誰知道少年有機緣,成了風水先生,後來少年學成歸來,給他找了這塊地來報答。

    說麒麟不破身,富貴永留存,居家常興旺,孝子有賢孫,這一住進來果不其然,萬丈高樓平地起,從普通老百姓翻身就成了土豪。

    不過有幾年鬧動亂,被抄家,家裏人差點完了,老爺子當年也是少年人,好險沒整死,也硬是挺過來了,後來蓋了這處宅子,都覺得這是個福地,所以哪怕給補償,也扛着當釘子戶,誰知道現在出了這種問題。

    說着二姐盯着宅子:“我們老爹,這一輩子過的也辛苦,清醒的時候,唯獨就這麼一句要求,說這個宅子,無論如何不能拆,我們這當兒女的,這麼點心願也不能幫老爺子達到,那哪天下了地,也沒臉見祖宗。”

    三弟也連連點頭:“我姐說得對!”

    和上忍不住也嘆了口氣:“別說,這釘子戶當的有道理——叫誰都得捨不得走,之前鬧半天是我誤會你們了,跟你們道個歉。”

    和上以爲他們是坐地起價,敲詐勒索。

    那倆姐弟連忙擺手,說各人有各人的難處,小和總也不容易。

    我一笑,答道:“也難怪,麒麟送貴子,幾位倒是都孝順。”

    一聽這話,他們倆的表情瞬間都古怪了下來,對看了一眼,又看向了老大位於一樓的房間。

    我們幾個都眼尖,雖然他們很快就把表情給遮掩下去了,但都看清楚了。

    而這倆人接着就讓我們繼續往裏看看,趕緊解決好了,還個心安。

    我們跟着他們往裏走,接着就問:“當初說是有幾個人在你們店裏倒了黴——都是些什麼人?”

    姐弟倆一對眼,答道:“其實,倒不是客人出事兒,是我們家招來的幫廚。”

    之前白家飯館的生意是很興隆的,

    “這幾個幫廚,有什麼共同點?”

    別人不倒黴,偏偏他們幾個倒黴,找到了這個說道就能揭穿謎底了。

    這姐弟又是一對眼,露出了幾分迷茫來:“這幫廚,能有什麼共同點?都是外地的唄,有的是西川的,有的是薄州的……”

    跟外地不見得有關係。

    “我能見見其他的幫廚嗎?”

    “那恐怕是不行,”姐弟倆挺遺憾的搖搖頭:“出了這事兒,哪兒還有幫廚肯給我們家幹活啊,結清楚了工資嗎,都早就走啦!”

    “是啊,再說沒生意,我們也請不起這麼多工人,還得發工資呢不是。”

    我看向了後頭:“你們帶着我,往後廚房去看看吧。”

    到了後廚房,窗明几淨,環境很好,賞心悅目的,難怪這麼多熟客,而程星河一眼看到了一個位置,就用肩膀撞了我一下。

    我也看見了,一個大米缸後面,躲躲閃閃的,藏着一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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