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九鬼壓棺 > 第1904章 龍骨碎片
    龍女卻一點猶豫都沒有,反手對着自己腦袋就下去了——彷彿不是摘自己的骨頭,而是拔一根頭髮一樣!

    我心頭一震,爲了北芒神君,她真的什麼都願意做。

    可那隻手,被抓住了。

    白藿香。

    “我來。”

    白藿香按着龍女坐下:“忍着點。”

    龍女背後有了一道反光,半秒時間,白藿香已經把一個東西裝好了:“成了。”

    龍女迷迷瞪瞪回過頭,滿眼難以置信:“好了?你什麼時候開始的?”

    她一轉身,才露出腰部一道小小的傷口,但上面已經有一層藥粉,正在迅速的痊癒。

    “哎呀,這真是……”一個人影從後面竄出來,帶着點諂媚:“能不能,給我也來點……”

    白九藤。

    啞巴蘭身爲一個護花使者,哪兒還忍得住,一隻手就把白九藤的腦袋給推開了:“你以爲街頭試喫,見者有份?這是命!”

    白九藤很委屈,但還是不死心,指着白藿香:“我能比她快!”

    龍女一撇嘴,可視線落在了白九藤的袋子上,眼神一變:“你是治病救人的?”

    白九藤察覺出來,立刻點頭:“那是!”

    說着,把包給抱起來了:“你看你看——咱們做鬼醫的,那世世代代都是您金翅藥龍的徒子徒孫!”

    龍女一副“拿你沒辦法”的表情,點了點頭。

    啞巴蘭連忙說道:“你不要勉強……”

    “不打緊,爹媽活着的時候說過,如果有繡着我們模樣的袋子,那能幫就幫。”龍女對白九藤擺了擺手:“你可得快點——我還有要緊事兒呢!”

    她不自覺的看向了我。

    等了這麼多年,她一定有很多話,想跟北芒神君說。

    白九藤巴不得這一聲,趕過來,果然也如法炮製,取得了一塊龍骨——但看得出來,他十分貪心,那傷口比白藿香取的可大多了。

    龍女也覺出疼來,微微皺起了眉頭。

    白藿香就更別提了,對着白九藤就是一個白眼。

    白九藤四處陪着笑臉,小心翼翼的把一塊東西給包起來了:“得罪,得罪……”

    龍女歡快的蹦到了我面前來,抱住了我的胳膊:“告訴你,你不在的這段時日,山下有了好大的變化——那些人,雖然沒有心肝,卻能做出很多有意思的東西,有會跳舞的小人,還有呼啦一聲,能跑出飛快的鐵龍,以前找來的駙馬跟我說過,他們還有小鐵盒子,能放會動的東西!我一早就想看,可左思右想,那些有意思的東西,要留着跟你一起看……”

    北芒神君藉着我的身體,溫柔的跟她點了點頭。

    程星河也緊張了起來,什麼事兒都瞞不過他的二郎眼:“七星,你預備——怎麼做?”

    我卻聽到,北芒神君用別人聽不到的聲音,在心裏跟我說:“多謝你,現如今等了你來——我給你指路,你去應該去的地方吧。”

    我卻擔心了起來。

    北芒神君,只剩下一顆心了。

    他以後怎麼辦?

    “你只管放心。”那溫柔的聲音說道:“我會去我該去的地方,你也只管做你該做的事情——就跟對我一樣,很多公道,等着你討回來。”

    我的心一揪——好,那我一定會找到屠神使者,和屠神使者背後的元兇,幫你們把公道全要回來!

    北芒神君笑了。

    “你一定會做到的,但是記住,不光是我們的公道,最重要的,是你自己的公道——不要再跟以前一樣,爲了旁人,獨獨忘了自己。”

    以前?

    剛想到了這裏,心口忽然一陣劇痛。

    像是心頭,有什麼東西被生生剝離了出去。

    灼熱,劇痛,讓人眼前發白。

    “七星!”

    天地翻轉的最後一瞬間,一隻手扶住了我。

    程狗。

    “正氣水,快快快七星!”

    就在這一瞬,一陣風聲,忽然拔地而起。

    我聽到了草葉子和灌木枝幹摩挲的聲音,還有一陣子植物被揉碎的氣息。

    像是一個極大,極迅猛的東西,從我們身邊,衝到了天上。

    一個東西落在了我懷裏,

    在劇痛之中睜開眼睛,我啞然失笑。

    竟然是龍女之前給我搓過澡的那個絲瓜絡子。

    這算是,餞別禮物?

    很好。

    北芒神君把龍女帶走了,帶到了什麼地方呢?但願,是個好地方。

    他答應以後跟龍女好好在一起了,他既然答應,就肯定會做到。

    “快點!快點!”/

    程星河在催白藿香,白藿香毫不客氣一把將程星河推開,杜蘅芷也擠了過來,聲音焦急:“有什麼我能做的?”

    “保持安靜。”

    一隻手蓋在了我額頭上,我見到了一個小小的,亮晶晶的東西。

    託在那方手帕上,是金翅藥龍的骨頭。

    這骨頭,被按在了我額頭上,手法是極其溫柔的,可是,跟真龍骨融合的這一瞬間,一陣劇痛。

    耳邊一陣炸裂一樣的耳鳴,隱隱還聽到了慘叫的聲音。

    是我自己的聲音嗎?

    整個人像是被旋風裹挾住,猛然出現了一大片揉碎的畫面,好像現代藝術家的抽象作品。

    這是——什麼?

    是那些,早該想起來的記憶。

    其中一個最鮮明的畫面,在眼前逐漸清晰了起來。

    爲什麼鮮明,因爲這個殘碎的畫面,是血紅色的。

    我看見了一大片如血的殘陽。

    我和一個人席地而坐,對着夕陽喝酒。

    心情很舒暢,我喜歡那種馥郁的酒,也喜歡身邊的人。

    “四相局修建的怎麼樣了?”他轉頭問我。

    “都還順利——只是,青龍局是最重要的局,找不到鎮物。”我也看他:“你來的也好,幫我想想法子。”

    可以說,四相局能修建成功的關鍵,就在於青龍局。

    只要青龍局的鎮物夠硬,其他三個局才能運轉,托起真龍穴。

    “叫我想法子……”那個人揚起頭灌下酒,脖頸到下頜的線條几乎是雕琢出來的一樣完美:“倒是有個法子,不知道你敢不敢。”

    “笑話,”我也笑:“這一世,沒有我不敢做的。”

    “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那個人對我一笑,骨節分明的手擦下嘴角的酒痕:“東海水神白瀟湘——叫她來當鎮物,四相局必成。”

    哪怕是在記憶裏,我的心也猛然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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