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年後,已經是威震一方的常勝將軍折彥飛依然能夠記得那一日他隨江先生入院的情景,那一日,自己一直仰慕的埋沙劍神乘着一隻木鶴隨着萬花手唐人宗自鐵塔頂層翩然落下,他們穿過霧靄層雲,穿過高樓盛景,瀟灑至極的落在觀行院四方臺上,而江先生站在學院的五層樓上,先對着兩人行上了一禮,之後撫掌而笑:“兩位宗師來的晚了些,但比那武林大會的時間還可,快請樓上一敘吧。”
沙厭塵飛身落下,先對江懷回禮,這才呵呵一笑:“江先生,你雖不在江湖,但江湖早有你的名聲,今日一見,果然是風采斐然。先跟先生討個罪,我要先跟唐人宗要了這木鶴的控制匣,不然他一會就不認賬了。”
唐人宗挺好木鶴後,也是行足了禮數,這才說道:“江先生果然是博通萬物,我本以爲我這木鶴能入先生法眼,但方纔見先生眼皮也沒擡一下,看來是先生心中另有機杼。也罷,這木鶴也就便宜沙土了。”
江懷這時算是聽的明白,看來是兩人以木鶴做了賭注,沙厭塵賭江懷不會驚奇木鶴之能,而唐人宗則是認爲自己的木鶴定能第一時間引起江懷的興趣,顯然,沙厭塵贏了此局。
江懷在樓上哈哈一笑:“唐大俠,莫要心疼,你這木鶴雖然神奇,但也要藉助風力,且飛翔不能太遠。我有神機圖,上載許多更加神奇更加匪夷所思之物,不知你可有興趣”
“嘿嘿,正合我意。”唐人宗蒼白的臉上浮出一團紅暈就連瘦弱的軀體也彷彿開始變的板直了起來。
有了沙厭塵和唐人宗的加入,這場酒席就更加熱鬧,在江湖傳言中,沙厭塵孤高自傲,頗有些現代古龍小說中西門吹雪的味道,但江懷接觸下來,卻都是滿滿的俠客情懷,甚至隱約覺得他非常的像喬峯。唐人宗秀靜如同女子,正好與沙厭塵有些相反,兩人嬉笑怒罵自然直接,可見交情非同一般。
“我乃是閒雲野鶴一隻,無門無勢,做不了武林的領頭人,反倒是糖丸可以一試,想你唐門大宗十幾年沉寂,正好可藉此一露風采。”
沙厭塵端酒入喉,像是酒話,卻透着真意。
唐人宗搖搖頭:“我唐門祖宗生性恬淡,沒有江湖稱霸之心,且我唐門男丁乏力,老祖宗看的通達,認爲這最終只會給家族帶來麻煩。”
江懷聞言微微一笑:“俠之大者,爲國爲民。若是我江某也同你們想法一般,那我們這大宋的錦繡山河怕是十年後真的要拱手讓人了。此番武林大會不是爲了稱霸江湖,而是要收江湖之力,打強宋之拳。準確點說,最終江湖人也是一支特殊的軍隊,他配合正規軍作戰,意在出其不意。你們試想一下,兩軍攻城守城膠着之時,若是埋沙劍神沙大俠從天而降斬了敵軍將領首級,豈不是立刻能夠改變局勢”
沙厭塵表情淡淡:“折將軍知道,我在西北不就是這麼做的麼”
“戰不聽命,令不從行,你殺出了多少好戰機而宋軍又抓住幾個你孤身一人只能孤注一點,若是有一隊高手跟着你,你又能造出多少好局面”江懷也是淡淡的說道。
“先生這樣說,難道可以指揮的動軍隊麼”沙厭塵終於說出一句敏感的話。
“將來會。”
江懷又喝下一碗酒,眼睛盯着沙厭塵,說不清是什麼味道,這讓沙厭塵突然生出一種懼怕,懼怕江懷像自己厭塵一般厭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