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翼問了一句，在他的印象中，自家殿下並非是個愛笑的人，但凡他笑的時候，多數時候，是會要人命的時候……
這般問着，趙翼往樓下看了一眼。
這二層小紅樓乃是永寧侯府半月湖邊的一處賞景之地，此刻只有楚燁一人在此躲清閒，從這裏看下去，能看到半月湖邊浩如煙海的木槿花林，亦能看到最近之地的遊廊，趙翼一眼看過去，卻看到兩個小姑娘疾步朝東邊走去。
看那樣子，應該是一主一僕。
莫非，自家殿下是看到這二人才笑的？
楚燁沒想到，他只是在此處躲清閒罷了，卻能看到如此一幕。
他站在這二樓之上，能清楚看到適才湖邊發生的事，他看到沈清曦接了楚綦的花枝，可剛離開楚綦的視線，沈清曦便將那花枝折斷了。
這小樓和沈清曦走過的遊廊只有一牆之隔，沈清曦二人不會擡頭往上看，可他卻一低頭就能看到她二人，楚燁甚至能聽清沈清曦和自家的奴婢說了什麼。
他沒想到，沈清曦竟然對楚綦給的花枝那般嗤之以鼻！
朝堂之上，誰不知道大齊朝的二殿下滿腹經綸才高八斗，雖然不甚得寵，生母的地位也不高，可他溫潤如玉仁厚待人，從來沒有人見過他和誰發過脾氣紅過臉，這樣一位皇子殿下，朝野內外，誰不說他的好話？！
嚮往榮華富貴的權臣們就不說了，這些世家貴女們哪個不對這位二殿下頗多青睞，被二殿下送了花枝本是高興的事，可這位，卻恨不得將那花枝扔到地上踩兩腳！
還是說，這位是純粹的逼視楚綦的出身？
如果是第二種，那倒是沒了意思，朝堂之上的確有人看不上楚綦的出身。
然而如果是別的緣故，那他倒有些好奇了。
楚燁沒多說什麼，只道，“去查一查，那位姑娘是何身份。”
趙翼眸子一瞪，天！他家殿下竟然讓他去查一個姑娘的身份了？！這簡直是前所未有的事！趙翼不敢大意，連忙應聲下了樓。
楚燁倚在二樓的窗邊，遠遠看了一眼正站在一起說話的楚綦和楚越。
楚綦可謂是個完美的人，可偏偏敗在了出身上，其他的皇子或是輕鄙他的出身，或是像他這般不喫他那一套，都和他不算親近，唯獨同樣生母爲嬪位又腦子蠢笨的楚越和他走的極近，旁人覺得這位二殿下良善中庸，可他倒不這般認爲。
因爲和楚越交好，楚越的衝動蠻橫，就越發襯出他的仁德優雅，而楚越不知爲何，竟然對他服服帖帖的，連所有人都討好的太子殿下他都不理。
有這份算計的人，又怎麼會是中庸之人呢？
一刻鐘之後，趙翼快步上了二樓，“殿下，查到了，那位姑娘是沈丞相家的嫡長女，叫沈清曦，這位沈姑娘在四歲的時候因病被送往洛州，纔回來不到三月。”
楚燁黑曜石般的眸子微微一亮，這就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