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去北境，去朔北軍中。”
沈清曦脣角微僵，一時沒說出話來，朔北軍……
大齊西北與戎人和羌族人的部落接壤，這兩個部族天生好戰，而他們的領土只有草原和寒原，每年到了秋冬季節，他們便會殺入大齊燒殺搶掠，邊境的百姓被他們攪擾的苦不堪言，朝廷因此在西北幾個州都用了重兵，怕的便是戎族和羌族有一天一舉殺入大齊一路南下。
涼州和定、州都在西北，且是西北的兩大軍事重鎮，然而，這並不是第一線和戎人羌人面對面廝殺的地方，在定、州更北面，還有一處地方，叫做北境，在那裏，駐紮着八萬朔北軍，每到朔北軍吃了敗仗的時候定、州和涼州的駐軍纔會增援，而所謂的喫敗仗，也只有到了冬日的時候纔有，如今即將開春，如果去了定、州和涼州，是沒有打仗機會的。
想要立功，只能往最爲危險的地方去。
“可是殿下……”
沈清曦欲言又止，朔北軍太危險了，和戎人羌人真刀真槍的對戰，一個不小心便會馬革裹屍。
你真的要去嗎？如果出了意外怎麼辦？
沈清曦看着楚燁篤定的眸子，一顆心忽然有些揪疼。
前世的恩義，這輩子的情義，他還救過她的命，沈清曦沒時間去想自己的心思，可有一個念頭卻是分明，她絕對絕對不想讓楚燁受傷，更不想讓任何意外發生在他身上！
這些心思在心底一滑而過，沈清曦卻也知道楚燁爲何要去朔北。
因此，她勸阻的話好似被卡在了喉嚨裏，怎麼都說出不出來了。
或許是沈清曦的眼神戳到了楚燁，他看着這樣的沈清曦忽然上前一步，“怎麼了？不想讓我去朔北？”
“我……殿下去朔北……危險……”
沈清曦被楚燁逼視着，話都有些說不出來，楚燁看着她如此卻忽然微微笑了。
他今日在侍郎府冷着臉一整天，此時和平常一樣的笑意，卻讓沈清曦感覺出幾分格外的溫柔來。
“你在擔心我嗎？”
楚燁語聲壓低了三分，他的聲音本來就華麗悅耳，此刻壓低了聲音，暗啞的聲音滑過她的耳廓，好似有什麼在她耳蝸搔颳了一下似的，沈清曦動了動春，卻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楚燁看着她，又上前了一步，一擡手，指腹落在了她面頰上，“你是在擔心自己的主子？還是在擔心我這個人？”
楚燁企圖分清楚這一點，沈清曦是理智的人，經常以他的國士身份自居，他要知道，她對他到底是什麼心思。
沈清曦脣角緊緊抿了一下，這才道，“我自然是……擔心……擔心殿下。”
這個回答意味不明的，楚燁卻忽然捧住了她的臉，“我意已決，不過我卻擔心一個問題。”
楚燁的手並不細膩，甚至可以說是粗糲的，可是他掌心溫暖，貼在她臉頰旁，有種他在呵護她的錯覺，沈清曦沒有閃躲，只是腦袋有些混沌，“殿下擔心什麼？”
楚燁忽然靠的更近了一分，語聲也更爲暗啞了些，直直盯着她雙眸，“我擔心……等我回來，你已經成了別人的人。”
沈清曦心頭猛地漏跳一拍，如果剛纔她還雲裏霧裏，那這話一出，楚燁的意思她再不想明白也要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