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明天小龍來家裏,你說咱們做什麼菜好?”
晚上,蘇娜喫飯時聽蘇鳴這麼一說,不禁問,“小龍是誰?”
“龍哥。”
“哦,”蘇娜吞下嘴裏鮮甜大餛飩,回着,“就一般謝謝人的伙食吧,比如向叔叔向嬸幫忙時,咱們請他們喫的那些。”
“這個……”蘇鳴遲疑,“對救命恩人會不會太寒酸?”
“爸爸覺得我做的喫食拿不出手?”
“怎麼可能,你做的飯菜整個宇宙沒人比的上你!”
面對蘇鳴這誇張的比喻,蘇娜笑,“爸爸要把我誇上天啊。”
“爸爸說的是真心話,你別小看自己。”
“好,我不小看自己,所以呢,不管咱們準備了什麼喫食,用了便宜還是名貴的食材,只要拿出誠意就好。”蘇娜給自己舀了幾顆餛飩,又一勺子給蘇鳴,“多喫點啊爸爸,這道紅油炒手味道很不錯的,裏頭包着的蝦子又鮮又甜特別好喫,是浩子兄弟他們給的。”
“他們自己不夠吃了還給我們?”蘇鳴話一頓,突然意會過來,“不對,這蝦子不會是黑海岸抓的吧?”
“好像是叫這個名字。”
“他們這是不要命了?那些厲害的狩獵隊都不敢隨意下海他們竟然……我明天和他們說說。”
蘇鳴還嘀咕着什麼,太過小聲蘇娜沒聽清楚,“那兒真那麼危險?”
“是欸,爸爸以前去過一次,遇到八爪怪,差點死在那兒?”
“八爪怪?章魚嗎?”蘇娜突然想念起章魚小丸子了,那可好吃了。
“不知道,他們都說八爪魚。”
“那爸爸怎麼逃跑的?”
“運氣好,剛好拍來的浪把我打的遠遠的,我拼命遊啊遊,遇到一個有逃生船的隊友,就一起回來了。”即便事隔多年,再次提起,蘇鳴臉上依然不太好看。
“幸好爸爸沒事。”蘇娜又給他夾菜,“來壓壓驚。”
“是啊幸好……好了好了,這樣就好,再夾我喫不完。”蘇鳴擋了她筷子,“白白呢?又睡?”
“我另外給它熬了粥,等會餵它。”
“白白這身體真真不行,以後出門多帶帶,別讓它老是窩在家裏,窩的都嬌氣了。”蘇鳴說完,又道:“你那臺機器人換成現在這臺,好使嗎?爸爸瞧着模樣是和先前差不多,款式好像不太一樣?”
“商家給我升級了。”蘇娜解釋了前因後果。
“升級了也好,不然又來臺一模一樣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同樣毛病。”說完,蘇鳴又說起了明天要做的菜色。
蘇鳴喫飯習慣一直是這樣,這兒說一點、那兒說一些,蘇娜聽他絮絮叨叨的話,也不插嘴的聽着。
一會蘇娜幹完飯,給同樣取名小U的家務機器人下令收拾,設定了明日早餐,端着小碗回房間。
“白白,喫飯了。”蘇娜隨手按下能源燈,敞亮的光線落在金屬桌上的小小糰子,銀白軟毛似閃爍的星星般,漾着耀眼的暉澤。
看着這次變小,毛色卻比先前水潤滑亮的白白,蘇娜面上神情不自覺的放鬆了幾分,人也在走過去時,再度重複,“白白,喫飯了。”
白白沒有理她。
蘇娜把它抱起來時,還哼唧兩聲,一副熟睡被擾醒的不高興聲調。
她倒是無心理負擔的過了手癮爽了,可剛醒、意識處於迷迷瞪瞪的霍里,一整個被擼精神了。
霍里震驚蘇娜行爲。
然後又詫異自己被碰觸後竟沒先前那般難受,反而有股說不出來的舒服感,讓人就想蹭蹭兩下?
蘇娜見白白呆呆的看着自己,一副被擼傻了樣,放他下來,拉過椅子。
“喫粥。”蘇娜完全不尷尬,坐在椅子上,拿起杓子便是喂。
霍里還沒反應過來,便被懟了一嘴。
入口的大米粥熬的稀爛,配料切的又細又碎,完全照顧到他現在的病況與年紀。霍里嚼着不需要咀嚼的粥,感受她的細心與那份鮮爲人知,甚少露出來的情感。
蘇娜對他是有感情的。
意識到這點,霍里瞅着面前小姑娘,默默張口,繼續被投喂。
一時氣氛不錯,算是這幾天裏難得的溫馨融洽,也讓霍里深覺此刻狀況穩定,是個變回人說清楚的好時機。
然而憋足勁,始終沒能轉成人形,不禁納悶也無語了。
這發情期太煩人了,想幹點什麼、什麼都不行。
蘇娜渾然沒感受到某人的悶氣,洗洗完躺在牀上,在星網裏挑明天要做的菜下單,便關了燈早早休息。
……
次日,蘇娜帶着白白一塊幹活。蘇鳴昨晚說的沒錯,白白太常窩在屋子裏了,這不管是有病還是沒病都不太好。
於是霍里從一開始的詫異,又隱隱高興,到最後趴着就睡。
沒辦法,再度退化成幼崽,嗜睡上身。
蘇娜忙完時,看白白到哪都能睡,簡直服氣,回家做飯時,特地回房間拿了他的小枕頭去廚房,擱在窗戶那兒,也把兜裏熟睡的小傢伙放上去。
“豬。”
點了下粉嫩嫩的小鼻子,還被伸來的蹄子撥開,蘇娜莞爾,人也開始忙活起來。
比起先前的機器人,進階版的小U特別好使,許是搭載的不再是智能程序,而是星際流行又常見的智腦芯片,但凡她要什麼做什麼,小U都能舉一反三,俐落執行,讓人省心省事。
一會,堪比過年的六菜一湯出爐,直把怕忙不過來、已經回家到廚房幫忙的蘇鳴驚了把。
“娜娜,這麼快就好了?”
“嗯,都弄好了。”
“那我再去地裏忙,等小龍來了我再回來。”
“爸爸!”蘇娜喊住他,“地裏的事不差你一個,你還是洗洗整理一下。”
蘇鳴低頭看着自己,雖然進屋子時已經洗了腳了,可上頭還有點泥灰,衣服也是……還真不好見客。
“好,我去整理整理,你也是。”
父女倆洗好見客,反倒是上門的客,模樣有點糟糕。
龍哥不知從哪個火拼現場回來,平時顯得浪蕩不羈的小馬尾,頭圈都不知道跑去哪,此時在父女倆直愣愣的目光下,將一頭散開的黑髮扒拉到腦後,手也在這時摸到鮮血淋漓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