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幹嘛,就想一些事而已。”蘇娜坐了下來，接過小U遞來的烤麪包。
“什麼事重要到你熬夜想了？”蘇鳴早餐已經啃了一半了,見閨女拿着麪包抹着剩下沒多少的草莓醬,一連可惜道：“以後沒草莓醬吃了。”
“喬森說他收上來後會給我寄幾斤來。”蘇娜把自己抹了醬的麪包掰了一半過去，“給。”
“不了你喫。”蘇鳴早上看到草莓醬剩這麼一點，特意不抹的留給閨女,這會當然不會接受,也在拒絕後說：“話說你這個同學種的草莓味道真的不錯，他這次寄來,你要回禮還是花錢買？”
“能買我一定花錢多買些,不過喬森草莓銷路太好,基本是回頭客跟老顧客,有多的早早就被預定光了,能買到的機率不大。”蘇娜喝了口湯,嚥下後，又道：“不過我會問看看的，問了纔有機會。”
蘇鳴點頭,“爸爸倒是好奇他草莓怎麼能種得這麼好,咱們託塔星的土壤水質也就一般般,有些地方污染嚴重的都能飄在空氣影響附近區域……或許改天可以請他上門喫飯,交流交流？”
“我再問問他。”蘇娜回完,見白白咬着比他身量要大的麪包,磨了一口水,有點好笑的拿了過來，撕成小小塊的進他小碗裏，嘴上道：“說到污染這事,我昨晚那麼晚睡也是想這個。”
“怎麼了？”
“蓮蓮不是說它能處理污染嗎,如果有效果的話，我想把渠道拓開延生出去，這樣以後要是有新的變異植物加入，還是現有的田地需要休耕，都可以實施種完一季休一季的土質保養。”她昨晚熬夜，爲的還是協會賣這方面的藥劑太貴了，如果每次收成完都得灑上這種藥才能恢復土壤活性，那麼真正留在口袋裏的錢少的可憐。
所以在蘇鳴附和說行時，接着道：“還有，我不是帶了根充當蓮蓮作物的蓮藕嗎，結果蓮蓮看了說醜，不能代表它的，便掰了它自己腳下的給我。”
“蓮蓮好面子愛漂亮呢哈哈哈……”蘇鳴笑道。
見蘇鳴沒有get到自己的點，蘇娜半是科譜的提醒，“爸爸，有了藕代表會開花，之後能長出蓮子，意思就是咱們以後能有一大片蓮花田了。”
然而，蘇娜說到末了，蘇鳴卻是一點兒反應都沒。
“爸爸？”
“嗯？”
“你不期待？”
看着瞅着自己的閨女，蘇鳴後知後覺點頭，“爸爸很期待。”
“看起來不像。”
“這樣子呢？”蘇鳴漾開菊花般的笑臉。
蘇娜：“……”
“你笑的太假了。”蘇娜幽幽道。
“爸爸很努力笑了……”蘇鳴嘆了口氣，“也不是說不期待，就是蓮蓮當初種子時，養那麼久才冒芽，之後又是經過一段時間纔出現在湖泊裏，所以……咱們還是等有影了，蓮花開滿田再來開心好點。”
蘇娜秒懂意思。
“好吧，之後就知道了。”這種事要是說，便會牽扯到她之前給蓮蓮用的水跟土是異能改造的事，乾脆不解釋了。
“娜娜是不是不高興了……”
“怎麼會呢。”蘇娜笑，“爸爸說的沒錯，等渠道水裏都有蓮蓮的莖蔓再來期待也不遲。”
“蓮蓮的小夥伴早晚開遍整個水田，別擔心。”說罷，蘇鳴站了起來，“那爸爸去幹活了。”
蘇鳴背影就要消失廚房之際，忽地說：“哦對了，我昨晚給你挑好光腦了，中午前應該會寄來，你做飯那時注意一下。”
“這麼快？！”
“給你加急了，不然你光腦這樣，要做什麼都不方便。”
“好，謝謝爸爸。”蘇娜收回視線，咬下手裏最後一口麪包，瞅白白碗裏還剩下一半。
“我也去忙了，你慢喫。”
一時人都走了，只剩下一臺家務機器人看着自己。霍里不爲所動，慢悠悠喫着早飯。
但一會便覺不對勁。怎麼，碗好像變小了？
不對，是他變大了。
霍里跳下桌，立即去了蘇娜房間。
落地鏡裏，映着小小獨角獸身影，霍里瞄了眼自己偷偷在上面刻畫的痕跡，往前一比，果然身量超出先前。
擡起前肢，在那痕跡上方畫下這次身量。然而尖銳的趾甲畫拉鏡面，哪怕動作再輕，依然帶出刺耳的聲音，令他不適的凹了耳朵。
也是這個動作，隱在短毛裏的獨角尖端就這麼悄然冒了出來。
看到尖尖的獨角，銀白團子小小腦袋一下子往左探去、一會又往右，一雙瞅着鏡子的湖綠色眼睛，在窗戶灑落陽光間，漾着迷離的銀色輝澤，眼尾隨笑意上揚而狹長，欲碰觸額頭的前肢也變成了人的手，小巧的身子退去了獸形姿態，漸轉化成人。
但是這個轉變有點快，彷佛剛開始便停止了生長。
霍里上揚的脣角僵在圓呼呼的小臉上，瞥了眼滿是肉窩兒的小手手，以及半米都沒有的身高，轉頭下看，身後還有條小尾巴。
霍里：“……”
而擡起頭來瞬間，鏡中小小人頭頂上遽然冒出了兩隻白潤潤的耳朵，正不受控制的抖了兩下。
霍里還沒說什麼，尼爾帶着比他還要窒息的聲音響起。
『主上！你怎麼成了半獸了！？？？』尼爾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即便身處科技進步神速的時代，以獸人爲主流的鄂拉圖曼帝國依然保有血脈純正的階級觀念，像這種似人非人、似獸非獸的半獸人型態，是帝國最下等的存在。
『這是哪裏退化錯了還是進化出了問題？不行不行……我得問問羅延！』
聽了，霍里半斂的眼簾微擡，懶懶道：“行了，這是我原本的模樣。”
『不可能！主上是獨角獸裏血脈最純正的澤維爾一支，你父親母親都是近……』
在鏡子倒映出走進房門的人時，霍里的注意力隨着轉移，尼爾的話聲像是消失了般。
“蘇娜。”
因爲外頭太冷，回來多穿外套的蘇娜，瞧見一銀白長髮小孩站在自己落地鏡前。許是早已看過小孩模樣，抑或料想過這麼一天，蘇娜竟沒有多大的意外，最多聯想起那張成熟的臉，心頭莫名的生了幾分尷尬與陌生。
不過這份情緒在對方扭過頭來，板着圓潤潤的嚴肅小臉，用那奶呼呼的聲音叫着自己名字時，頓時消失無蹤。
“白白？”她聲音隱隱透着悶笑。
霍里彆扭的應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