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馬燈的回溯之術被迫中斷,燈盞從半空中落下!碰碰一個飛撲接在懷中,牢牢護住。
“不應該啊,時候尚早。”塔坨皺着眉,一副深思熟慮的模樣。
“炙耘、無涯、淺境、昊蛹,東西南北四個方位查探!”虺一聲令下,只見四道黑色一閃即逝。
“走,我們去天海。”塔坨似乎想到了什麼,揪着邱葵的衣領,直接凌空起飛,向着天海瀑布的方向而去。
虺和碰碰隨即跟了上來。
“塔坨。”邱葵一張嘴,就灌了一肚子冷風,這小妖獸,一丁點大,卻揪着人速度飛快,她擡着胳膊擋住臉,問道,“你說時候尚早,可是血祭有特定時間?”
“自然有,晝夜交替之際,是燭九陰輾轉之時,血祭的效果方可事半功倍。向來行事周全的相柳,沒必要搶這一點點時間提前開啓血祭,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塔坨快如閃電,帶着邱葵幾個起跳間,就落到了天海旁的礁石上。
“是什麼,逼得他提前行動?”他身形虛晃,似乎想要強行化形,“噗——”一口鮮血噴出去老遠,塔坨腹中蛇引迅速流竄,整個身子急速痙攣,頓時連站都站不穩。
“你被幻中閣那娘們坑了?”虺緊跟着飛了過來,他上半身爲人形,下半身爲蛇尾,正浸泡在淺灘旁的水中。
塔坨倒在邱葵的手心中,凝神屏息,並不搭理他。
這廝,蠢的一逼,到底是怎麼坐穩幾千載蛇王寶座的!
“應該是水脈提前出問題了。”邱葵替塔坨回覆了眼下更應該關注的事情,“相柳想要藉助燭九陰血脈和盤古印的吸噬之力屠殺西莽原林萬千生靈,強行喚醒燭九陰。若要自救,就必須破了他的局。眼下水脈開始傾塌,衝擊盤古印,但燭九陰血脈還在我們手裏,尚有一戰之力。”
“就那條死蛇?”虺自打知曉蛇母之死,乃是她腹中蛇崽所爲,便對這小蛇十分敵視。
“死蛇?”邱葵提溜着蛇,甩了甩,雖然看似奄奄一息,但那雙金黃色的豎瞳,可是炯炯有神的很啊。
“離水遠一些。”塔坨調整內息的空當,還不忘囑咐邱葵一句。怎麼看,也不像是坐山觀蛇斗的閒散過客。
他並非他所表現出來的那般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哦哦,好的。”邱葵趕緊將蛇收入衣袖之中,她可記得塔坨曾經說過,這蛇,入水化龍,眼下水脈有異,若是化龍非但成不了對戰相柳的幫手,反而會因爲“搶水”,直接對上盤古印,屆時兩敗俱傷纔是給了相柳一石二鳥的機會。
“虺王。”一聲大喊,是先前出去打探消息的炙耘等妖蛇,紛紛迴歸。
“回稟虺王,東向水流坍塌,靈脈迅速枯竭中。”
“回稟虺王……”
“回稟……”
東西南北四個方位的最大水脈同時坍塌,河道下陷,水流自泥沙下消失不見,蘊藏靈力的燭九陰脈向漸漸枯竭!
邱葵尚不明所以,就見虺大手一揮,凌空出現一副經注圖,這應該是真的經注圖。正實時展示着整片西莽原林的變化。
先是坍塌乾涸的水脈,所有水系生靈,無論開有靈智的妖獸,還是未開靈智的普通魚蝦,統統被一道無形的吸力禁錮在逐漸乾涸的河道中,掙扎扭動,痛苦不堪。
再由河流兩岸向整個山林蔓延,花草樹木逐數枯萎,呈奄奄一息之勢。
虺就站在經注圖前,遍覽羣山枯竭之姿。
他從前並不知曉爲何妖蛇族內有祖訓,誓保西莽原林水脈。千年前的蛇狼一戰,妖蛇族身受重創,曾經被趕出蛇宮,由其他妖羣佔領西莽原林水脈支配。
是相柳的到來,才帶領大家重回蛇宮,搶回水脈,統領西莽原林所有水系妖族。
如今看來,竟是如此……
這羣山之上,大大小小的水流靈脈,竟然都是燭九陰的周身經絡。難怪,難怪先生……他要用五百年的時間來籌劃佈局。
他要的,是整座西莽原林的覆滅,是燭九陰不醒便亡的結局。
這是爲什麼?他求的是什麼?
饒是虺再蠢,也猜測出點東西,“他爲什麼要犧牲整個妖蛇族,去喚醒燭九陰?爲什麼!!”
虺一聲怒喝,整個身姿完全化爲妖蛇原形,衝破哀嚎遍野的經注圖,騰駕於空!
炙耘、碰碰等妖蛇見此,嚇得齊齊跪地,高聲呼喊:“虺王息怒!”
虺那雙猩紅的眼睛,彷彿要爆出鮮血來,“相柳!相柳!你爲何要自毀族羣!相柳!”
虺聲聲怒喝,如雷雲滾動,震得整片天海驚濤駭浪起來。
“快,攔住他!”塔坨強壓住往心口蔓延的蛇毒,揮手締出一道屏障,擋在天海瀑布的蛇宮入口處。
然而暴怒中的虺直接一個猛子扎進天海之中,驚起漫天水霧後,消失不見了。
“虺王!”炙耘等妖蛇紛紛化爲原形,朝着虺的方形追游過去。
“塔坨。”邱葵有些不知所措。
塔坨擡了擡眼,十分無奈,“呵,我倒是忘了,這幫妖蛇離化龍只差一步,當屬水系一脈。”
“那咱們,追是不追?”邱葵瞧了瞧越發深不見底的天海,她游水的本事,可是不行得很。
塔坨悠悠吐出一口氣來,強撐着他的大孕肚兒,揮揮手,道:“追吧,再晚就得收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