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行了。便是我全力焚化相柳妖丹,你、你周身蛇毒,已經、攻入心脈,抱、抱歉……我真的盡力了。”卿爾說完,強制性吐出自己的妖丹,將它融成一簇更灼熱的火焰,從邱葵心口中,緩緩推入。
每入一分,邱葵就能感覺到體內的那顆冰珠子一樣的妖丹就能愈加融化一圈,越來越小,越來越小,直至轟然一聲碎裂,伴隨着卿爾倒下的身子,一起化爲無痕。
她再也不覺得冷了,但是遍體周身的疼,卻愈加側骨。
“怎麼樣了?”塔坨一回頭,發現兩個女孩子都倒在地上了,趕緊一步躍來,左右手各撿一個。
“你融了自己的妖丹?”他皺起眉頭。先前倒是不知,卿爾的化解辦法竟然是捨己救人。不愧是耳鼠一族。
“他化作尋常妖獸,我自然陪他,一起,化作尋常妖獸。”卿爾嘴角帶笑,並無不捨,“只這小姑娘蛇毒入心,怕是時日無多了,若不然,你趁熱喫?”
趁、趁熱喫?
邱葵的太陽穴抽痛了一下,她眼下可還活着呢,只是疼得說不出話而已,他們就這麼當着她的面,談論這麼喪盡天良的話題,真的好麼……
“無妨。區區蛇毒。好化。”塔坨一把將邱葵摟進懷中,掌心貼着衣衫,撫上她後背,暗暗一個寸勁往內一壓,便是無窮無盡的一股熱浪,鑽入體內,沿着周身經脈,週而復始地循環起來。
那種感覺,就像是泡在熱水浴中,暖融融,十分舒服。
邱葵擡眼,依舊迷迷糊糊的視線中,只能近距離看到塔坨的下巴頜,肌膚瑩白,沒有鬍鬚。
嘴上無毛,辦事不牢。
還想趁熱喫她,想個屁嘞,涼透了也不給他喫!
塔坨正用自己體內妖靈,緩緩淨化邱葵跑遍周身的蛇毒,突然覺得心口一寒,低頭時,正巧瞧見那人渣渣一臉決絕的模樣。
這丫頭,在想屁呢……怎麼對着救命恩狼的眼色,還兇巴巴的。
這邊塔坨還在盡力化毒,那邊締結的結界卻突然安靜了下來。
是相柳,他沒有再繼續攻擊了。
也對。
如今他妖丹都被融化了,再做什麼,都無力回頭。
“哈哈哈哈哈……”
邱葵被相柳的笑聲嚇得打了個寒顫,她努力擡了擡頭,瞧見屏障另外一端——相柳化作人形,正頹然地倒在地上。
他那身勝雪的白衣已經殘破不堪,血跡斑斕。
他艱難地支撐起身體,回頭,絕望又幽怨地看了眼屏障這端的塔坨、邱葵等人,似萬念俱灰一般,越笑越悲涼,越笑越癲狂。
就見相柳突然飛身而起,躍入半空之中,整個身體再次化作蛇身原形,五個蛇頭在半空中飛速搖擺着,那斷裂的另外四個蛇頭缺口處涌出墨綠色的毒液來。
“他要自爆!”塔坨眼神一聚,那道屏障散開,化作結界,罩住了邱葵他們。
九嬰爆體時,塔坨散盡一身妖靈,才淨化完了所有毒瘴,如今若是相柳再爆體,剛剛化爲原形的他,實在再難第二次淨化,出於本能,塔坨強化結界,只護住了身邊的邱葵等人。
“他想拉羣山陪葬!”一個幽沉的聲音響起。
竟然是虺。
邱葵在盤古印結界內,被相柳挾持的一瞬間,她就扔出了化作蚯蚓大小的虺蛇。
只是沒想到,虺蛇這會兒憑藉自己的本領,竟然一步一步地挪出了結界,那渺小的身影,望着天空中龐大到遮天蔽日的相柳身軀,頭上小小的尖角,氣得一抖一抖的。
幾乎是在大家震驚的一瞬間,砰然一聲巨響,相柳巨大的蛇軀,自內由外爆裂,炸成流火碎片,伴隨着墨綠色的毒液小火球,漫天飛濺而起。
“相柳……”卿爾雙手捂眼,兩行血淚從指縫間溢出。
“嗙——”
一聲雷鳴,震耳欲聾,天色突然暗下來,天際間的烏雲像是受到召喚一樣,齊齊聚攏過來,閃電自雲層中劈過,攪得烏雲翻騰涌動,宛如驚濤駭浪!
邱葵從不曾見過這樣駭人的景象,嚇得一張嘴巴合不攏。
“是虺蛇,他要化蛟了。”塔坨合上邱葵的嘴巴,“化蛟是虺蛇昇天化龍的第一步。”
不過,他應該是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邱葵這才發現蚯蚓狀的虺不知何時,已經化作了一條巨蛇,盤旋於空,那小到不明顯的角,此刻長長了許多,約莫四五十公分,高高聳立着,威武非凡。
整片西莽原林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就連塔坨都覺得死局難解時,誰能想到妖蛇一族的蛇王虺,竟能突破修爲,化身爲蛟!
只見他在雲海中翻滾騰躍着,蛇尾甩得雷鳴電擊呼哧作響,頓時便可呼風喚雨!引來磅礴大雨,頃刻間滅向山間林火。
邱葵正看得起勁兒,忽感塔坨撤了手。
“你體內餘毒已清,暫時沒什麼大礙了。我去助他一臂之力。”塔坨道。
邱葵點點頭,就見塔坨身子一個彈跳,躍入半空中,化作妖狼原型,和虺一左一右,淨化起了山間的毒瘴流火球。
“小姑娘。”卿爾突然開口。
她遞過來一條小蛇,正是之前塔坨一直拿着把玩,本來是此次戰鬥的主角,最後卻打了個醬油的燭九陰血脈繼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