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的一聲脆響。
整片森林掀起一股大風,吹得花草樹木嘩嘩作響,小籠包們嚇得抱團取暖。
“峇釐有危險嗎?”邱葵見塔坨在觀察她的刀,就知道上面一定有什麼奧祕。
只是她這雙平凡之眼,實在看不見任何東西。唯一能看出點不同的,便是那處在妖貓廟砍碎的豁口,在匠魂谷妖獸暴動一戰中,竟然又恢復如初了。
用峇釐族長的話說,是那些死於她刀下的亡魂妖靈,修補好了這處缺口。
但這把刀,到底與亡靈之間,是怎樣的關係,恕她眼拙,真的看不出來。
“沒有危險。他依附你這刀而存世,如今這刀刃之上,還有着耳鼠一族的妖靈痕跡,只是很淡。說明他距離我們的位置,比較遠,但情況上……還好。”塔坨說道。
峇釐那老小子,哪裏是輕而易舉就能被消滅的角色。
邱葵鬆了口氣,“那眼下,我們就先找渚爾和墜星。”
她接過塔坨手裏的砍骨刀,插入刀鞘,森林中的風,突然消失了。
小籠包們被百里遲暮抱起來,一併攏在了懷中。
邱葵放輕柔聲音,問:“你們確定沒有看到別的妖族上島嗎?就這一刻鐘之前。”
小籠包們搖着頭,“都是我們自己人,沒有妖獸。”
邱葵聞言,靈機一動,嚴格意義上來說,器靈不屬於妖獸。
她急忙問道:“那你們有沒有見過和你們差不多大小,白糯白糯的,兩顆芝麻一樣的眼睛,粉紅色的小嘴,還有蔥絲一樣的鏈條尾巴的小傢伙?”
小籠包們彼此看了一眼,然後團成一個小小的圈,交頭接耳地嘀咕起來。
好一會兒,纔有一個小籠包站出來,問道:“還是圓溜溜的,白色,有些晶瑩剔透的?”
邱葵略一回想,點點頭。
“我們知道,但是你們得幫我們做一件事。我們就帶你們去找。”小籠包說出一個合理公平的提議。
但一旁的塔坨已經在捏拳頭了,“少廢話,居然知道情況,就帶路!報酬,是本大王暫且不弄死你們。”
“那你這個大妖怪就弄死我們吧。反正我們盤中餐,生來就是被喫的,死不死的,有何可懼。”八個小籠包,瞬間倒下,在百里遲暮懷中躺的平平展展的。
真是,一丁點的求生意志都沒有。
塔坨氣得捏着拳頭就要捶過去,被邱葵生生給拖拽住了。
“弄死它們!咱們有龍筋,何愁找不到渚爾!”塔坨氣得直齜牙。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你堂堂大妖神,和一籠包子幹架,犯不着,真犯不着,乖哈,乖哈。”邱葵踮起腳尖,抱着塔坨,順着他的脊背,一下一下地捋着。
“哼!沒有我們!你們就算轉悠到死,也走不進這座島!”小籠包們氣性不小,又衝着塔坨齜牙咧嘴地做起鬼臉來。
“大佬!我揍!我來揍它們!”百里遲暮抱着小籠包,一溜煙地繞到一叢灌木叢後面,很快就傳來小籠包們奶萌奶萌的小哭音。
“是饕餮……他在影響我。”塔坨雙手攬住邱葵纖細的腰身,將臉埋在她脖頸之間,聞起那引人上癮的幽幽清香,伸出舌尖,輕輕舔舐起來。
邱葵身子一僵,在心裏一遍一遍唸叨,跟隔壁的大狗一樣,跟隔壁的大狗一樣……
塔坨舔舐個不停,彷彿想將她舔化一樣。
邱葵覺得自己像個燒火棍,從頭到腳都燙得要命,從脖頸到耳朵到臉,都紅得滴血。
好半晌,塔坨才輕嘆一口氣,鬆開邱葵,順帶指尖召喚出一團清水,替她清洗一番,整理好凌亂的衣領和髮絲。
邱葵紅着臉一擡頭,就看見角落裏的百里遲暮。
那傢伙的臉比她還要紅,正捂着眼睛,身子僵直得像根竹竿。
他懷裏的小籠包們,看起來鼻青臉腫的,實則臉上都帶着調皮的笑。
一看就是沒真揍,塗了些什麼汁液在小籠包褶子上。
“我們,需要怎麼做?”邱葵問向小籠包們。
“你們將這些泥土,扔出小島。”其中一個小籠包,指指地上的泥土。
“爲什麼?”邱葵覺得不解,這些泥土對於這座生機勃勃的島嶼而言,應該是非常重要的資源,爲什麼要扔出去?
“就扔到江心島裏。”小籠包們並不解釋。
“那要扔出去多少?”邱葵反問。
一個小籠包說道:“能扔多少扔多少?”
邱葵正想問,這個能扔多少扔多少是指什麼概念,就聽另外一個小籠包說道,“可時間不夠呀,咱不能言而無信。”
“那倒也是。”
幾個小籠包又湊成個密實的圈,嘀嘀咕咕地私聊起來。
很快,它們商量出決定,派出其中一個小籠包作爲代表發言,“你們先將這棵花樹附近的泥土,都扔出去再說。不過,那個大妖怪不能動!”
邱葵和百里遲暮對視一眼,而後點點頭。
塔坨尋了一棵樹,飛身一躍,跳上去,斜躺着,閉目假寐。
他現在的情緒,似乎穩定許多了。
百里遲暮衝邱葵擠擠眉,蹲下,雙手捧起一把泥土,“小葵,咱趕緊弄吧。”
“哎,好。”邱葵學百里遲暮的樣子,手挖起一捧泥土,往河邊走去。
兩人捧着泥土,一邊往河邊走,一邊聽見身後的小籠包們,歡呼跳躍地吼道——
“哇,好多,好多哦!人族的手掌可真大!一下能裝好多好多啊!”
“那咱們很快就能把泥土都扔乾淨了!”
“沒有泥土,看那些毛毛菜還能堅持多久!”
“就是!就是!”
百里遲暮悄悄瞥了眼身後,對邱葵嘀咕道:“這幫小包子,腦子似乎不太好。咱就這麼慢慢悠悠地磨洋工好了。總不能真把泥土都揮霍到屍河裏吧。”
“沒有泥土,島上的植被該如何存活,咱肯定不能浪費泥土。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麼誤會,讓這幫小籠包們,這麼討厭泥土。”邱葵說道。